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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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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黄昏,远处的山峦掩去太阳的最后一丝光芒,留下西天漫天的霞光;坐在阳台上,看着西天的霞光,杨帆觉得那红色的光芒宛如鲜血;她想象着此刻的曼城应该是凌晨时分,田一方应该是在深夜中酣睡还是被病痛折磨得难以入睡?或者是?她无法再想象下去。田乐山在厨房忙碌着,除了锅碗瓢盆的撞击声,流水声,脚步声;家里面安静地让人害怕;“叮咚……”门铃突然响起,杨帆吓得全身一颤,她机械地走到门口,玄关的屏幕上出现一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陈露。”良久一个似曾相识的名字出现在自己的脑海,屏幕上的人几乎没有表情,很平静地等待着主人应门。

杨帆隐隐觉得开了这扇门,那个答案就会被揭开,不管自己接不接受,都会成为定局。她本能上想拒绝这个不速之客,但是理智又告诉她自己应该去面对这一切;厨房里面也突然没了声音,一股烧焦的味道从里面传出来;杨帆走到厨房,看到儿子望着锅里的菜没有动作,杨帆走路的声音一向很轻,田乐山老是开玩笑地说自己的妈妈走路像猫咪;而此刻田乐山好想感觉到了什么,他猛然转过身,和门口的母亲四目相对,这是这么多天来母子两人真真正正地看着对方;杨帆这个时候仿佛从一场混沌中清醒了一些,她好像突然发现自己本是一个母亲,还有一个半大的孩子需要自己保护。“儿子,外面的客人可能给我们带来好的消息,也可能给我们带来坏的消息,无论答案是什么,儿子都不要怕,你要记住妈妈在就不要害怕。”杨帆此刻神志清明。田乐山用力地点了点头。

杨帆整了整鬓角的头发,走到家门口,用力地吸了一口气,郑重地打开了门;门口的人听到开门声,抬了抬眼皮,神色平静轻轻地说了声“好久不见。”;是陈露,杨帆没有说话,而是侧过了身体,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陈露默默地跟着进了门。

“好久不见。”待陈露坐下,杨帆努力地挤出一丝微笑。此刻乐山默默地泡了一杯茶放在陈露面前。

“乐山长这么大了,比我家胡杨懂事多了。”陈露的目光落在田乐山身上。

“阿姨好。”乐山顺势打了一个招呼。

“不成想我们多年我们再次见面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之下。”陈露对乐山点了点头,目光转向杨帆。“我今天来的目的想你也猜出几分,我们去你书房谈吧。”

“阿姨,你们谈,我现回自己房间。”没等母亲答话,田乐山就抢先回了,然后转身往自己房间走去。杨帆看着儿子,想叫住他,一旁的陈露拉了拉衣服,她也便忍住了。

茶几上的苹果虽然没有之前那么鲜嫩,但是外皮依然完整没有任何腐坏的地方;杨帆抓起苹果,嘴里说道:“我还对乐山说这个苹果留给他爸爸回来吃,真不希望食言;说吧,我已经做好了准备。”

这里面是田医生托付老胡带给你的话,陈露从口袋里面拿出一个U盘;杨帆接过U盘,放在手里迟钝了一下,然后轻轻地把U盘放在茶几上。“除了U盘,还有别的吗?”杨帆努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绪。

“没有了。”陈露轻声接了话。“还有这个U盘是苏怀瑾先生亲自交给我的,他要我转达他话:今天你们所知道的一切,不要告诉任何人,这个消息一旦被那些记者或者别有用心的人知道,他们就会想蚂蝗见到血一样,立即被吸引过了,这样会给你和你儿子带了许多的麻烦,甚至不排除你们的生活会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陈露说完后,盯着田乐山看了一眼。

“苏怀瑾先生?我和他只是见过面,并没有什么私交。”杨帆有些疑惑不解,这个传说中的大人物,怎么会对一个普通医生的事情上心。

“具体原因我也不知道,既然先生这么说了,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好,那么你替我谢谢苏先生的好意;同时也请他放心我们母子俩不会泄露半分的。

“那今天天色已晚,我就不留你了,谢谢你给我带来这些,也替我谢谢胡南。”杨帆言语中透露出送客的意思。

陈露没有起身的意思,而是看着杨帆欲言又止;“杨帆,我,我也没有见到胡南,也联系不上胡南;我问了先生他关于胡南的情况,他就回答了一句:“放心,他还活着。”就没有再说什么了。”陈露的话让杨帆大感意外。此刻两个人看着彼此,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的话,应酬的话?在此刻都现在那么苍白无力。

“杨帆,我能不能看一下田医生的形貌,放心,您先把内容看完;然后我就只看田医生最后状态的截图。”陈露的神色近乎请求。

“好,你稍等一下;我等会就过来。”杨帆起身往书房走去;她已经一个星期没有来书房了吧,这一个星期过得浑浑噩噩的,除了吃饭就是发呆,或者躺着。墨绿色的窗帘半开着,夜色在外面已经慢慢地晕开,万家灯光已起;杨帆坐在书桌前,把U盘插在主机上,她眼前出现了一个孤零零的以“田一方”命名的文件夹,她用手点在文件夹上,里面是一个视频,她的手颤抖着点在视频上;一个干瘪的身躯,杨帆吓得连带椅子往后退了1米,她震惊得瞳孔扩大;眼前的人就是一个骨架子上面包着皮肤,眼眶凹陷,神形恐怖,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这个人是田一方,大概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只见田一方躺在急救舱里面,身边的屏幕显示着生命指数。

“田医生,田医生,我是胡南。”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你现在还有意识吗?有没有什么话要我带给杨帆和乐山。”田一方没有任何反应,下一秒画面就停在生命指数显示屏上,呼吸12次/分,心率58次/分,血氧89%,血压:70/40mmhg。过了一会,画面又转向了田一方,他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眨了眨混浊的双眼。

“杨帆,谢谢你这么多年的陪伴,本来想着我们能够相守此生,没想到世事无常,我用尽全身力气也没有战胜此次疾病;想来这么多年我们真正在一起的时间为数不多,你除了上班还要照顾乐山,这么些年辛苦你了,我对不起你;以后乐山就只有你了,我对于自己的提前下车感到万分内疚,对乐山说爸爸爱他。我与你结婚以来,既没有给你富足的物质生活,生活上的陪伴也不多,我愧对你,希望你原谅我,你的人生刚刚进入佳境,不要为了我停滞不前,你就当我是你人生中一个停留时间久一点的过客,往后余生,望你得遇良人,相知相守。”

那个骷髅一样的人发出一如以往温润的声音;杨帆知道这个声音是田一方意识所转化而成的,但她仿佛感觉田一方就在自己身边,对着自己说这这些话;眼前的画面晃了晃就消失了;杨帆这才缓过神来,此刻她已经泪流满面,她把头往后面仰了仰,瘫坐在椅子上;夜色越来越深了,不知道过了很久,杨帆才缓缓地从椅子上坐了起来,她重新打开了视频,把画面定格在田一方上;然后擦了擦眼泪,从书房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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