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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紧把牛排吃了吧，还是热的。待会儿出城，情况肯定很紧急。”牛排店老板亲手打开包牛排的锡纸，端到机甲后座上替皮皮捧着。
锡纸包里，还躺着两只煎蛋。
经历过几场大战，皮皮莫约能猜到，开机甲出城去，云歌一定是要打到你死我活才肯罢休的。牛排端上来，她一点都不客气。
加上一天多没吃东西，某姑娘确实饿了，狼吞虎咽的三分钟把牛排、煎蛋啃了个干净，还灌了半瓶凉水下肚。她本就不是个矫情的姑娘，再一紧张，压根儿不顾形象。
没见过吃牛排像她这么不斯文的，“外卖”忘了备刀叉，她直接上爪子拎肉。人家一刀下去血溅三尺，她一口啃成茹毛饮血之状，黄油和牛血顺着嘴角淌。
皮皮这形象，瞧得牛排店老板直咽口水——一强装叛逆的美少女，啃起牛排来为何如此彪悍？
“你慢点吃，这样不容易消化。诶，吃饭不能喝水，凉水更不能喝，伤胃。”他伸手摁住皮皮手里的听装水。
机甲一个急刹车踩在路上，听装水泼了皮皮一身。
皮皮扔掉听装水罐子，冲他一笑。“看到没，该吃得吃，该喝得喝。泼地上，没了，就是真的没了。战争面前，没有什么比活着重要。”她脸上浅淡的笑意渐渐沉寂下来，眼眸里没了之前的蠢萌模样，多了几分冷静、几分坦然。
忽然听见这么一句，云歌心弦猛然一拨，后悔了，后悔带她出来浪了。
此时的近地机甲，被堵在香雪大街的正中央，那是出城的最后一段路，也是最拥挤的一段路。先后汇聚到这里人群，挤得水泄不通，自卫队进城疏散交通的小分队，加上同近地机甲一起开出来的摩托车队，三分钟没把人流疏散出去。
皮皮抬手腕一看时间，距离火山喷发还有三十九秒。这，是要葬身地下城的节奏吗？
疏散出去的人群，洪流一般涌入夜色之中，在旷野里奔命。长长的队伍举着颤巍巍的晃悠悠的手电筒，蜿蜒成龙形花灯在旷野上行进。
“龙形花灯”亡命的速度很快，队伍越拉越长。大约半小时，它就蜿蜒出了近四公里的距离。
自卫队人手不够，只能顾首不顾尾。
城门附近，有菲利普亲自留守，倒也不怕。领头的，有池慕酒的车队压阵，还算安全。
中间近两公里左右的队伍没人守护，除了米娜动员加入的临时“自卫队”，经过训练的“正规”佣兵，每五十米派不上一个。“狼群”早瞅准了那个位置，就在附近嗷呜，却没有一步步逼近。
象爷的车队——在远处打持久战的那一坨，枪声早平息了，没死的都跑光了。狼人们被吸引到了地下城附近。
这边活人够多，足够挑逗他们屠戮、嗜血的本性。
噗，噗，噗，噗，噗……
首先与自卫队交火的不是狼人，是自己人。新加入临时“自卫队”，朝“自家”兄弟们开了火。车队末端两辆卡车后舱边上，端枪“站岗”的十几名兄弟都没提防，一通枪响之后，全应声从车上栽了下来。
栽下卡车那二十几个，惨叫都没有一声，就不动弹了，想必全是中了一枪毙命的好枪法。
跟在卡车周围的民众一通尖叫，在恐惧中沸腾起来。
噗，噗，噗，噗，噗……
又是一通枪响，从旷野里射击来的，追在车队两边夹击。
车队末端两辆卡车，一辆猛轰油门，飚出去撞在前面那辆卡车屁股后头，追尾了！另一辆，方向盘忽的往左一打，撞进人群里头，在无数惨叫的喧嚣声中，撞上了追尾那辆卡车的侧翼。
三辆卡车上满载的市民们，尖叫声、惨叫声直上云霄，列队挤成的狐獴一般，随着惯性和冲击力的方向一晃，又一晃，栽下去的超过半数。
末端那两辆卡车，司机已击毙。
卡车上的士兵，即刻稳住身形，架起机枪朝子弹射击而来的方向反击。
噗！
人群里，一声沉闷的枪响。
举着扩音器喊话的米娜一顿，她即将起头的那句话没喊出口，嘴角就溢出一丝血来。混乱中，有人拿枪抵上她后背射击的。
“米娜！”临近的队友猛一回头，只瞧见米娜身旁攒动的人头。都在挤，压根儿找不到是谁开的枪。
那名队友还没拨开人群挤到米娜身旁。
噗！
又一道激光子弹，从她太阳穴直穿而出……
米娜的身体原地一僵，被人群带得东摇西晃的歪了两下，沉没在人群之中。
“米娜！”队友撕裂心肺的呼喊，没能制止子弹和死亡。
噗噗……噗噗……
乱飞的子弹在人群里肆无忌惮地穿行，场面顿时混乱了。喊米娜的小伙子九十度弯腰，躲开一波子弹，想拨开人群去找米娜，但市民们没方向乱踩的“蹄子”，让他没法儿前行一步，他只能寻着子弹过来的方向开枪。
人群里，有携抢的“队友”倒戈，队伍两边、黑暗深处还有伏击。
子弹在夜色里飞成网状，搞不清楚谁是敌人，谁是盟友。
枪声一响，原本就不镇定队伍更加乱了。再没了米娜喊话，出城的市民们简直稳不住阵脚，往荒野里四散而逃。
这会儿，没人管得了什么地震、什么火山、什么狼人了……该逃的，都没命地逃。
嗅到血的味道，狼人嗷呜的野兽声消失了，沉寂得可怕。他们低伏在地面上，彻底化成巨狼身形，躲着激光子弹，围成一个个伏击圈，朝人群方向一点一点靠拢。
池慕酒听到枪响，即刻扭头回来，队伍已经乱得分不清了敌我。撞车的撞车，开枪的开枪，乱跑的乱跑……很多自卫队的队员，都已遭遇暗杀。
突然没有听见米娜的声音，池慕酒心底，有什么东西猛然沉了一下。他顺势蹲下，借着后舱两侧的围栏挡子弹，抄起手边的扩音器，冲身后的队伍大喊：
“车上的士兵、平民，全部蹲下。”
“士兵听我号令，机枪手和狙击手换到外圈，交替站队。机枪手准备，扫射！狙击手注意旷野里的伏击队伍，瞄准目标，即刻击毙。”
“地下城的市民们，大家不要慌张，往车队内圈靠拢。士兵和带枪的，全部押后。”
“内圈的士兵，执行监测任务。胆敢在平民队伍里开枪的，无需命令，即刻击毙。”
池慕酒的声音干涉得有些沙哑，他喊话的时候车队还在前行。平民早已蜂拥而散，跑了几大千人去旷野里。
这兵少将寡的，任他池慕酒有三头六臂也拦不住那么多人。
当然，提灯笼打火把跑出去的，全都便宜了狼人。
只听见落单市民闯进黑暗的地方，惨叫连连。
血的味道，在弄得化不开的夜色里弥漫，越凝聚越是化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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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还有一章，稍晚一点发，有点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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