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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橙下楼，理所当然的会撞上了云歌。两人隔着彼此都瞧不清鼻子眼睛的距离，交换了一个相互致敬的眼神。
下一秒，沐橙收到一笔进账，他送皮皮首饰的双倍价钱，转账人：幺鸡。同那笔进账一起发过来的，还有一条署名“阿云”的简讯，简讯内容只有两个字：谢谢。
沐橙没开个人终端，是通过精神链接提取信息的。读完，他用脑电波回复两句过去：“谢谢你照顾皮皮！‘等我拿回戒指替她戴上’的话，我就不说了，实在没有必要。我的秘密，想必你是知道的，求你千万别把消息透露给她。我更希望你在比赛前带她远走高飞，离开伊甸园，去哪里都可以，别掺和那些事情。没什么比让她活着，更能让我安心。”
阿云回过来的简讯，能气死沐橙：“你现在就可以安心去赴死。我的女朋友，我知道该怎么保护。沐少爷，不您劳费心！”
跟云歌对视的沐橙，一埋头一咬牙，眼眸里死灰一般的沉寂，嘴唇咬出一点血迹，扭头就走。
皮皮补上沐橙忘记支付的小费，去盥洗间试戴了一圈沐橙送她的珊瑚耳坠，故意避嫌不跟他同路出门。下楼的时候，她依然撞见了沐橙匆匆离开的背影，还颇有点儿“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勇士姿态。
“怎么，舍不得？”云歌巴巴的凑过来，抬胳膊肘了肘皮皮。
皮皮：“……”
这人，啥时候可以好好说话？
“我舍不得他送我的珊瑚耳坠！”皮皮将首饰盒塞云歌怀里。“结婚的首饰就要这一款，去找设计师复刻一套一模一样的。”说完，她跟沐橙一样，转身就走。
“诶，别啊！天然珊瑚哪去找一模一样的，你这不是为难我吗？”云歌二哈样追上皮皮，故意的。“人工造的可以，你又不要……”
“羽，弗，云，歌！”皮皮一字一顿地咬碎了云歌的全名，蓦地转身回来，瞪着他。
云歌见势不妙，装模作样地答应一声：“诶”。他揽住皮皮肩头，将人勾过来搂在怀里。“有什么，咱们回家说好不？这大庭广众的……”
“大庭广众的怎么了？”皮皮小嘴一噘，气就不打一处来，斜昵云歌一眼，毫不留情地质问他：“沐橙一‘偏远星球’来的孩子，除了打比赛挣钱，就是打比赛挣钱，哪懂一千零一夜的奢华风情？他连珊瑚哪里出产的都不知道，照着设计说明跟我念了一遍。”
你再骗我，说那对珊瑚是沐橙送的？
这句话，皮皮没当面拆穿云歌，将他原话还回去。“你俩合计好了骗我，是吗？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的，一并说了吧。省得我被人当枪使，还不自知。”
“没了。就这一件！”云歌强行狡辩，打死不认还有别的事情。就算是他让宝二爷报皮皮姓名约沐橙来这里见面的，只要宝二爷嘴严，他和沐橙都不承认，她就找私家侦探也没得用武之地。
“我起先想让宝二爷替我选婚戒来着。二爷那品味……你也知道。”他故意笑得很尴尬的模样，一切尽在不言中。“二爷说他在展场上见到了沐橙。我心想，你们在涂山星还有些事情没了，就让转告沐橙，请他替我拍下了那套珊瑚首饰。”
“事情经过就是这样的，我发誓！”嘴上说发誓那人，并二指指天都不敢。
“我不是故意的，老婆。原谅我好不好，我还给沐橙出了双倍价钱，权当代我拍珠宝的手续费。”他特地拧巴出一点撒娇模样，别扭得像模像样的……
是的，云叔叔，你不是故意的。这声“老婆”绝对不可能不是故意的，还有什么双倍价钱、拍珠宝手续费啥的……
那给皮皮气得，两鼻孔直冒青烟，肺都劈开当柴火烧了。她翻白眼儿噌怒一声：“人傻钱多！”甩开云歌，迈大步就往展厅外走。
明知道云歌和沐橙有事情瞒她，但他二人一个绝口不提，一个死不承认，她也没有办法。任她心里千头万绪的胡乱搅和，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哄不好皮皮，云歌小媳妇儿似的跟着在她身后，不说话。回家关上门，彻底实施床头吵架床尾和的家庭政策。
距巡回赛，莫约也就十来天的时间，地下城改造工程又在紧锣密鼓的进行中。皮皮一边给云歌设计参赛的格斗机甲，一边还得盯紧了改造工程的设计图——一个不留神，那帮野生工程师就能搞出个全城停电的施工图来。
皮皮改图都能改到暗无天日的地步，也无暇顾及其他。
最真实的说法，是她不想顾及其他，不想让自己莫名地想起昆仑星，想起蓬莱星系。云歌在的时候还好，云歌忙的时候，她感觉自己连救命稻草都捞不到一根。充实一点，才不至于在那恐慌的大浪中溺死自己。
实验室那边，狼人跑了好些时候，也没查到线索。剩下的狼人都是许多年前嫁接基因，没什么异常。珊莎和铎纳的行踪，幺鸡每天都准点儿报给皮皮，报回来的简讯全是“暂无线索”，云歌亲自去查，也是这个回复。
没消息，或许就是最好的消息，皮皮也只能安奈住性子，自我安慰。
布拉德的治疗手术，分阶段进行中。云歌说皮皮不喜欢做医生，所以没让穆勒教授跟她讨论治疗方案。
有穆勒教授把关，皮皮倒是不怎么担心布拉德的手术。她每天的时间，全都扑在格斗机甲设计和地下城改造工程里头。
“你们那穹顶灯，橘里橘气的，不改一改吗？”皮皮这方敲键盘改图，那边还跟改造工程的负责人聊通讯。
“这不没钱吗？”那位负责人极其无奈，权当自己是摆设。他知道皮皮不会看镜头，夸张的表情越做越离谱。
“把宝二爷的青花瓷抬去当铺询个价吧。还有那个仿瓷器的陶土咖啡杯，每次去都用那杯子给我倒咖啡……我深刻怀疑那只陶土杯掉釉，一并卖掉最好。”皮皮敲键盘的手指就没停过，眼睛还掉进屏幕里拔不出来，就支一张嘴跟人聊天。这一心二用的活计，跟谁学的？“再不行，他那只小貔貅估摸着也蛮值钱的，拍个千八百万的不成问题。他要拦着你们，就说是我让卖的。他不给，我就把他机甲合同撕掉，电子档案我也能黑。”
“还是鹿小姐有办法，我这就去。”负责人关掉视频，春风得意的跑宝二爷那里搬青花瓷去了。
这帮民间工程师办事也是神速，跑宝二爷书房里一坐，干不干就一句话，不需要抱一大堆文件挨个部门跑审批。
十五分钟后，宝二爷极其肉痛的通讯请求发过来：“我的姑奶奶耶，穹顶灯有啥好改的，凑合着用不就得了，又不在这儿住一辈子。”
“你打算把地下城搬哪儿去？”皮皮忽然想到点儿什么。“我最近总有些事情想不明白，为什么地下城和地面城市的网络系统是分开的？”
“呃……”宝二爷明显很为难，没正面回答皮皮。“贫民窟里的底层人，用得着连线上流社会的权贵们吗？”
“所以，地下城是不可能搬到地面去的？”皮皮这话，问得极不正经。
宝二爷哂笑一声：“哼，那还用说吗？”
“那不就结了。把穹顶灯改一改，用仿日光照明系统吧。”皮皮这话说得意味深长。“即便将来反攻，进入地面城市，也不至于在地下城待久了，不适应地面上的生活。”
宝二爷一呆，皮皮那话听得他眼角直抽，紧一口气，问她：“你知道什么？”
“什么也不知道，故意诈你的。没想到地下城跟地面城市之间，果然是两个系统。”皮皮这几天在家里待的时间不少，没怎么染头发、漂虹膜，笑容也很端庄。好像从前的叛逆少女，一下子长大了不少。“仿日光照明系统的改造计划，同意吗？同意就拨款。放心吧，即便打起来，我也是站在地下城这边的，毕竟您老的权益还归在我名下的呢。”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宝二爷能不拨款吗？他只是没搞明白，这丫头是不是受刺激了，怎么一夜之间长大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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