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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照顾好詹妮弗，我再去想想别的办法。非常时期，可别出什么乱子。”宝二爷嘱咐完奎尼，赶紧开车离开阿伦戴尔，去找池慕酒或者羽弗云歌。
他沿路都是心神不宁的样子，眼角肌肉一抽一抽地跳，总有一点不祥的预感。
云歌不在地下城，陪他女朋友在地面航站，巡察连接地下城的秘密暗道。
地下城空间有限，即便能修航站，也不够上亿居民同一时间使用，“逃离星球计划”必须借用地面航站。
——这是一项秘密工程，除了池慕酒、步长卿和宝二爷，只有二爷亲自挑选的工程队知道。所以，皮皮的行踪很隐秘，包括奎尼在内的地下城股东都以为她在重建废墟。
“阿云，救命啊！”宝二爷的车开进工地现场，人还没离开停车场，就开嚷来。
隧道工程不是十米二十米，他这一嚷嚷，能把隧道里近百米内的工人都嚷嚷出来。单听隧道里回声荡漾，都能炸穿耳膜——现代工程，几乎是全静音施工，工地上就他嗓门儿大。
操作机器人施工的工人们，集体抬头往隧道顶上张望一眼，生怕他分贝太高把尚未完工的隧道震塌。顶上似乎飘了一点碎屑下来，竟然有工人派蜘蛛机器人上去检查。更多的人，是跑去堵住宝二爷嘴，让他别在工地上胡乱嚷嚷。
“二爷，隧道施工严禁高分贝喊话，小心把鹿小姐埋在这里。”
工程队的都晓得，二爷最宝贝的就是鹿小姐。这位顶级工程师，小小年纪就是万金油，什么都能修。最重要的是，地下城的未来还得靠她。
“她在哪里，赶紧带我过去。有人等她救命！”想到詹尼佛一个人关在积木屋里，宝二爷差点儿急心疯。
“往里走，五公里的标记后边一点，那里有间工地会议室。鹿小姐和赤霄先生都在那里，步先生也在。”工程经理上来给宝二爷指路。
“多谢！”宝二爷拍一拍工程经理肩膀，错开他就往里走。他心里暗自“赞叹”：“嘿，这开会的地方选得不错。要是有人泄密，恰好能一锅端掉。”
内心黑暗的宝二爷，想归想，仍然秉着不怕给人一锅端掉的忘我精神，往“工地会议室”的方向“英勇就义”去。
工地的施工环境不错，照明系统、大气循环系统、温控系统……都不是草创地下城那些年的技术设备能够比拟的。
他心道：“手握宇宙级的工程师，效果就是不一样”。
要是天下太平，宝二爷简直觉得他能靠皮皮成为十三星系首富。
“金主爸爸来了？”云歌斜倚在“工地会议室”门上抽烟，故意等他似的。
“乖女婿，知道我要来，还跑那么远开会。故意欺负我年纪大走不动，是吧？”宝二爷抹一把脑门上的细汗，扶住罗汉腰直喘粗气，太久没有走过五公里那么远的路程……
“你俩‘爸爸’、‘女婿’的，有完没完？”皮皮闻声出来，不轻不重一菠萝蜜敲在云歌后脑勺上。敲得云歌香烟咬在牙缝里，故作一腔恨意的眼神往后瞪，又没敢让她瞧见，单听见鹿姑娘古灵精怪的语调训人：“二爷你要女婿是吧？我把阿云送你，再倒贴你一百。赶紧领走！”
宝二爷：“……”
我惹不起你。求你了，别当众秀恩爱！
云歌“嘿嘿”一笑，就地捻灭烟头，转身搂住某姑娘小蛮腰，正经揶揄她：“哪有送你这样单送老公的。要送，得买一送二，套餐出货才好，否则品相差的那个卖不出去。要不，咱以后就蹭宝二爷了？”
宝二爷默默腹诽：“不要脸！”
他苦大仇深的模样哀求“干闺女儿”：“你两口子回家再抱，我这里等着救人呢。”
都求到这份儿上了，云歌才闪身到旁侧，将宝二爷让进会议室。
那间工地会议室，防御体系非常严密，没有总工程师授权的密令，根本进不去。像宝二爷这样大老远跑来喊救命的，又是头一回来，云歌不出来接驾，他早在几公里外就已沦陷成了炮灰。就算隧道坍塌埋在里面，也能走密道出去，不存在安全隐患。
会议室内设更加有模有样，进屋落座就能领一杯上好的咖啡——管理机器人送的，投影仪、记录仪啥的一应俱全，很有鹿小姐的风格，万事靠机器懒到极致。
初略参观一遍，宝二爷基本上认为，这间会议室是皮皮汲取地下城之战的经验，特地设计的“秘密基地”。
他惋惜地下城与她错过的十九年，她若早一年来到地下城，也不至于是这样的结局。但他同时也庆幸，庆幸她跟地下城终究还是相遇了。不然，这座星球上的纯血人类，恐怕连退路都没有一条。
惊叹之余，等着找人救命的宝二爷，也没忘记正事。他一边喝茶参观，一边将詹尼佛的事情通盘讲过一遍。
投错胎的命，即便是羽弗云歌这样不要脸不要命的联邦上将，也不晓得该怎么改。
战后，纯血人类和理想人之间的针锋相对，早已上升成为这座星球上不可调和的主要矛盾，不得不提上议程去解决。詹尼佛跟杨珉的关系又非常典型，拿她母女二人说事再合适不过。
“要不，在‘逃离星球’的计划里面，加上理想人？”踌躇间，宝二爷迫不及待地胡乱出注意，希望逃离星球的时候能将杨珉捎上，让詹尼佛离开这个伤心地，去别的陌生的地方跟母亲重新磨合。
——在座的都想骂他“病急乱投医”，只因为他是地下城的金主爸爸，没好意思挑明了点评。
“不可能。”云歌第一时间否决掉宝二爷的提议。“整座星球撤离，人口数量太过庞大。哪怕我们现在已经接管玛雅星，也造不出如此之多的航舰。”
“捎上理想人一起撤离，你想过没有，该怎么说服他们。他们世代生活在这座星球上，并且通过冒险成为理想人，获得了他们想要的权利。凭什么要听你我三言两语抛下故土，追随他们看不起的纯血人类浪迹天涯？”
“当然，想要说服理想人撤离，也不难。这位……”云歌眸光投降池慕酒那边，瞧得池慕酒一噎，心道：“准备好事”。紧接着，他果然没说什么好事：“几十年演讲生涯从无败绩，相信他去传媒塔播几遍演讲，还是没有问题的。”
“最重要的问题来了！现在时间如此紧迫，在玛雅星根本刺探不到诺瓦那边的动向。演讲应该什么时候开始？太早，可能会给心怀不轨之人留下策反空间；太晚，宣传不充分的情况下，没有办法煽动情绪，不可能实现目标。”
“这是当前时空下，不可操作的技术死角。”
“从撤退的意义上讲，纯血人类撤离玛雅星，是被逼无奈。在玛雅星他们被围剿，撤出玛雅星也只是换个地方被围剿。撤离，对纯血人类的意义，在于争取更多的生存时间，保存更多的希望的火种。理想人不一样，他们是得到伊甸园认可的。真要追随纯血人类撤离，人类未必不会借此机会复仇打击。”
“从系统上讲，理想人撤离玛雅星，意味着对伊甸园的背叛。撤离之后，伊甸园势必将其视为公敌。到时候，这批撤出玛雅星的理想人，肯定两面不是人。如此重大的责任，你我是否担当得起！”
宝二爷：“……”
说得在理，那该怎么办呢？
听云歌这一番分析，要因为一个詹尼佛，实施星球整体撤离的计划，肯定是行不通的。
“詹尼佛的事情，还需要专业心理医生解决。以杨珉的个性，即便跟詹尼佛离开玛雅星……”也未必能珍视这位培养箱里做出来的闺女。她要归回阿伦戴尔，随时随地都能背叛我们。
皮皮的建议非常中肯，但她话没说完就闭了嘴了。偶然抬眸的一瞬间，她瞥见对面沙发里步长卿颓然的神情，没敢再往下说。
他一周前才跟铎纳度完蜜月回来，还送过一枚戒指订婚。——那一位，在地下城打得火热的时候，把自己做成了理想人，借用她跟阿伦戴尔联合成立的实验室完成的神操作。
这座星球上，跟理想人有关系的纯血人类，何止詹尼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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