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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达米诺斯一噎，彻底在牧扬和皮皮中间站成雕像。皮皮塞进牧扬手里那柄手枪，是池慕酒的，前联邦见过它的人都认识。
眸光越过雕像跟牧扬对视那姑娘，再丢一重磅炸弹出来，震得雕像现场质壁分离：“上野平山郎家未婚的孙媳妇。”
这一巴掌，火辣辣地呼在达米诺斯脸上。他前一分钟才说皮皮是他女朋友……
上野家的孩子，小一辈儿的，就羽弗云歌一颗独苗儿。皮皮那话说得好不明白：“我是云歌的未婚妻”。
达米诺斯何止是挨了火辣辣的一巴掌，凝滞的一口气哽在嗓子眼上，险些窒息当场晕死过去。
牧扬原本装模作样的儒雅瞬间迸裂，冷一脸冰山崩塌的神情问她：“你多大？”
“二十二，还差半岁二十三。”皮皮回答得干脆，年龄报得更干脆，只差没说那年那月那日生的了。
牧扬鼻息里一声嗤笑，当众怀疑这丫头是不是疯了。“你年纪太小，不适合处理这么复杂的江湖恩怨，让他来见我。有什么话当面跟我讲，这样比较礼貌。”说完，他转身就要登上航舰。
“牧先生，你有没有听过指腹为婚？”皮皮不死心，想越过达米诺斯，被他抬手拦在身后，没让。她晓得牧扬要怀疑她这样的年纪，是怎么跟羽弗云歌认识的，或者有些别的猜测，“指腹为婚”都喊出来了——跟云歌差不多年纪的冷冻胚胎，也不是不可能。“他战舰坠毁，人没出来，要来见你，也是后半夜的事情。等到那时候，加勒比恐怕得去见他！”
“您跟上野家的恩怨，改日找将军开战舰去太空决斗，咱别搁在加勒比解决行吗？太空港群沉沦，辱没先生威名不说，还给他人捡了便宜。”
“早知到总有这么一天，先生何必在此辛苦经营百年？”
登上航舰舷梯的牧扬听她这话，忽然转身，噔噔几步下来，双手握枪拨开达米诺斯，在皮皮跟前站定，沉声问她：“你有多大把握把萨米尔·汗找回来？”
“……”皮皮愣了一下，脑电波有点短路。为什么是让她去找萨米尔，而不是保住加勒比。她眼睑微微垂下，收敛起思绪，随后撩眼皮看进牧老爷子眼眸深处，跟他对赌。“你有多大把握信任我，我就有多大把握带她回来。”
牧扬看定她的眼神一动不动，随即眉峰往上一挑，冷冷一声哂笑跟鼻子气息一起出来，双手捧起池慕酒的手枪还她。他双手握枪，手指抠在扳机上，枪口还指向皮皮小腹。
达米诺斯心里一慌，还没上前格挡开牧扬手里的枪械，就听见他说：“它有多信任你，我就有多信任你。”
“多谢牧先生信任！”皮皮就着牧扬拿枪指她的姿势接过手枪，塞进手提袋里，当场给牧扬下“指令”：“从现在开始，全港禁严！任何航舰出入港口，都需严审，我战舰回港之前，不能解禁。全港居民都去农场种地，港内粮食供给劳动量分配。不去农场种地的，可以在自家后院开荒。开荒颁发许可证书，种植所得食物可以自用，可以出售。”
“全港停止使用电子货币，黄金除外。我回港之前，将单位量复合营养针剂作为流通货币，代替虚拟货币进行港内交易。”
“在没有任何外贸的情况下，务必稳定港内居民生活所需的基本物资。”
“另外，把你准备开出太空港的航舰借我，装满离子弹。再把港内航舰全部开出去，摆在防线上，驾驶员乘坐太空摩艇回来。摆在防线上的舰船，不需要装任何武器，挂轩辕剑徽章定位漂浮就行，定期轮换位置模拟太空战防御阵型。”
“尚在加勒比的护卫队，我带一半人马出行，其余的留守太空港，没我密令不准出战。如果防线守不住，由港内护卫队保护您和平民，走秘密航向撤离。跃迁进入地下航线的隧道，是我新开的，坐标定位我私下给你。”
“农场研究组的成员，随军出行。”
“要求就那么多。只要先生点头，我立刻率军出港！”
牧扬温和中掺杂几分严肃的神情，慕然间一顿，锐利的眼神光锁定在那位小西装皱巴巴的姑娘身上，足足十五秒。他皮笑肉不笑地走一个相互恭维的形势，颔首点头，算是同意了皮皮的计划。“如果……”
“没有如果，我上战舰出港，就是立下军令状的。不带萨米尔回来，我也不会回港！”皮皮截断牧扬先生的质问。她遣词造句的魄力，比她甜腻中略带英气的声音，更多几分铁血之感。
“皮皮……”达米诺斯顶一脑门子凉汗，使劲儿拽皮皮衣袖，被她眼尾余光凉凉地拨了回去。
她微微侧脸觑向达米诺斯，以类似耳语的声音当众“训斥”：“云歌给我留下的人与物，早已所剩无几，我不能失去萨米尔。”
说完，她转身就走，留下达米诺斯惊呆的模样傻傻地顿在原地，停留在她背影离开地方。
这……唱的是哪一出？
她那句众人都听得见的耳语，不等于当众宣布护卫队成员，其实是联邦上将羽弗云歌的部下？
在仇家的地盘儿上摊牌，不晓得萨米尔回来以后，轩辕剑会死得多惨。还是说，她压根儿就不打算再回来？
望向皮皮快步离开的背影，气质儒雅神情严肃的牧扬，眸光里莫名的又杂糅进去几分欣慰之感。他回转眼眸敦促达米诺斯，“还不去追？保护不好她，我看你怎么跟羽弗将军交代！”
“啊？”达米诺斯猛然间回过神来，“哦”了一声，追了皮皮过去。
那丫头，跟轩辕剑跑两年早操，跑起来比牧羊犬还拉风。达米诺斯在人群里追她，都追得气喘吁吁的。
两人几乎跑步到机甲站，才歇下来的。
朱雀请了农场的研究组过来，没绑，据说是牧扬批准的，说是要跟他们随军出行。那些搞科技的农民，正在指挥机器人往机甲上搬置物架和各式各样栽培箱。
“喂，这是要做什么？”达米诺斯想要拦住往机甲上搬栽培箱的农民机器人，反被皮皮拦了下来。
“没有优越的航线资源，贸易受阻，港内物资紧缺。不带上栽培箱和研究组，你我就算找到萨米尔，也回不来。”
“那么多人，在太空航行几周、几个月，不吃不喝吗？谁知道什么时候可以找到萨米尔！”皮皮极其严肃地跟达米诺斯阐述一遍港内的经济现状。
达米诺斯这才恍然大悟，明白她为什么能轻而易举地说服牧扬了。
这位姑娘，其实根本没她看起来那么坚强，就每晚独自看星星那些事儿，都曾经逼得萨米尔抓狂，但她观察世界格局的高度，是真的不可估量。
离开太空港以后，皮皮才调出港内的物资统计表，跟达米诺斯交代实情。
加勒比所有食物储备，仅能支撑全岛居民生存二十五天。
太空港的食物来源，全靠港内农场和对外贸易，一旦断粮，连野生菌都没得吃。
捉老鼠吗？老鼠又捉什么？
如果牧扬不出港投降，二十五天后，加勒比必能不攻自乱。倘若当真到了民众食不果腹的地步，不管军事实力如何彪悍，都是没有用的。
皮皮用复合营养针剂取代电子货币流通，实则是在促进港内自主农业发展。二十五天，再紧一紧熬到三十天，足够一部分催熟的农作物出产。到时候，解决温饱至少不成问题。
稳住内部秩序，再用空城计拖住外缘敌军，只要萨米尔回来，就有机会反攻。这一组战时计划，堪称完美，当众言破更能稳住民心！
掌管全岛优质信息的牧扬，不可能不赞同她。
至于撤退的秘密跃迁隧道，根本没有，那是皮皮编谎言稳民心的诡计。就算牧扬知道，也不会当众拆穿她，把自己活眼堵死。
——这场硬仗，加勒比就是背水一战，没有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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