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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正宇还没感动完毕，猜不出跪得惊天动地的格斗机甲主控到底是谁，现实就扇了他响亮亮一耳光。
格斗机甲跪倒的一瞬间，舱门被外力强行弹开，整个门都被拆掉飞出去了。瞧这架势，应该不是主控自己开的舱门。
机甲跪地的角度比较正，在肖正宇那个位置恰好能很清晰地看到主控是谁，赤霄——说自己跟池慕酒是同一个人那位。
他一袭墨色西装，演讲时穿的那一套，血渍浸透半截衣襟，湿漉漉的，瞧不清楚伤在哪里——很可能是高能激光子弹穿透机甲外壳造成的。
机甲没有防护盾，这是个非常严峻的问题。
战火硝烟中，肖正宇摸不透他伤势如何、意识是否清晰，直感觉舱门打开的一瞬间，他整个人都在往下跪。
那一刻，他恨透赤霄的高冷意志冰冻在万丈悬崖上，怎么扒也扒不下来，只听见头顶有飞行器俯冲而下的动静。
飞行器带风的呼啸之声，似有鹰唳般的肃杀。
俯冲而下的飞行器，可不及格斗机甲一半客气，航弹一气乱丢。
——倒趴在羊清书肩上的肖正宇，也是只闻其声，不见其物。
听见三枚航弹落下的声音，他浑身血液都已凝固成冰，跟万丈悬崖上恨透赤霄的高冷意志一块崩塌，大喊一声：“回去救人！”翻身从羊清书肩上滚下来。
轰！
震碎一街盒子小屋的爆炸声，惊了天，动了地，震撼了肖正宇雪崩式瓦解的高冷意志。
爆炸冲击波的强大能量，推着附近的人和物四散而开。刚恢复一点力气的羊清书，控制不住肖正宇，只能借爆炸冲击波的力道带他一把，往右侧转角方向扑倒，成功避开身后更加强大的冲击波，以及爆炸后翻滚而来的烈焰。
两人扑倒的一瞬间，往转角方向滚出去五六米之远，纯属躲避爆炸冲击的本能反应。常年训练，都有两把刷子！
躺在街上的肖正宇脑电波还没搭上线，只瞧见爆炸火焰里冲出去一架飞行器，它捕捞网迅速收回舱内，没跟冲击波和烈焰有任何接触。捕捞网里蜷着一团黑影，他没看清是什么，黑影就被塞进了副驾位置。
肖正宇没搭上线的脑电波，有十二分的期待，期待飞行器捞走那团黑影就是赤霄。那架飞行器，他此时此刻是瞪大眼睛看清编号的——Fire-99801，就是配合格斗机甲掩护他一路狂奔那一架。
“滴！”肖正宇通讯频道里又有密电进来。他尚未搭线的脑电波赶紧提取信息，以为密电末尾仍然能够署名“赤霄”，但是很让他失望，密电没有署名。
那份密电非但没有署名，还言辞不善，气得肖正宇想吐一口陈酿老血，以慰愧疚之情。
密电内容这么写的：“蠢兔崽子，喊你往左就往左，喊你往右就往右，乱跑什么？再给老子乱来，信不信老子把亡灵岛空间站一并炸掉。什么凌雨山、杰克·威尔逊，都见了鬼了，在我眼里一文不值！你小子也一样，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活着去通知队友撤离，还能有点儿用处，否则就是炮灰。”
“直走，左转，第二个路口右转，那里有巡逻车接应你们。只给你二十五分钟，再出错，我决不再管你们死活。”
“好自为之！”
尚且没能放下赤霄安危的肖正宇，脑电波还在短路中，读着羊清书看不见的密电原地一噎，愣住没动。他心道：“什么人这么毒舌，比凌雨山还讨厌。”
“哈，羽弗将军！”跟肖正宇一人一边儿躺街上的羊清书，忽然大笑一声，爽朗里几分恣意妄为的轻蔑。他翻身爬起来，拽上肖正宇就跑，搞得那蠢兔崽子的脑电波在闭合、跳闸之间反复无数遍，就是搭不上线。
“什……什么？你说谁是羽弗将军！”被拽上的肖正宇踉跄几步爬起来，还有点“半身不遂”，跑得左脚踩右脚的。到路口，他自动复述密电内容：“左转！”
“你个蠢兔崽子，是不是耳背？在牢房里听池主播讲故事的时候，没听见他喊羽弗云歌？”羊清书拽人边跑边说，极力抑制住想要大笑的心情。“老子不信，两位联邦上将在此，都收拾不了这窝挨千刀的小鬼！等这一天，老子等得太久了……哈哈，哈哈！”
肖正宇浑身一阵颤栗，以为羊清书在亡灵岛住得太久，精神错乱到了极致才会有如此癫狂。那么多事情凑在一块，他哪里注意到池慕酒喊过“羽弗云歌”？即便听见，可能也当次要消息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右转，右转！”到点儿，肖正宇继续复述密电内容。
果然，转角位置出来一辆巡逻车，冲他们过来的。经历过先前的失误，肖正宇不敢再又半点犹豫，甩开羊清书拽他的手，跟他并肩狂奔，沿路大喊：“上车！管他今天是死是活，拼一把！”
狂奔中，他照顾羊清书的狂妄劲儿，尽可能给他营造一个能努力活下去的假想，没说格斗机甲在爆炸中被摧毁的事情。羊清书信心满满地认为两位将军都在亡灵岛，他不想让他失望，只默默在心底氤氲一团冰凉，祈祷“赤霄不要有事”。
Biu，biu，biu，biu，biu，biu，biu，biu……
高空有智能飞行器带子弹过来。
踩油门朝他俩过来的巡逻车上，坐的都是亡灵岛常住居民，囚服都没来得及换掉的宇宙要犯。副驾伸手过来的时候，肖正宇就着内心祈祷的狠劲儿，伸手递上去与当地囚犯手腕互扣，借对方拽他的力道跨步翻上巡逻车。羊清书也不甘落后，伸手攥紧路过身旁半开的门框，翻身爬上后座。
这辆巡逻车也是不按常理出牌的，完成任务后，掉头朝高空飞行器铺射的方向狂奔过去。就在跟子弹接触的前一秒，它突然左转拐进盒子小屋，等高空带子弹的飞行器铺射过去，再转出来跑路。
执行任务的飞行器，此等状况下想要临时掉头，难度非常大。惯性就能让它们冲出去近千米之远，等它们掉头去追巡逻车的时候，它已经不晓得拐到哪儿去了。
这一带没什么机械佣兵。偶尔遇上一小队，猛踩油门撞过去，它们不是被撞得人仰马翻，就是被迫让道。
如此策略，在密电导航下屡试不爽。
更疯狂的是，像接走肖正宇、羊清书那样的巡逻车，还不止一辆。各区的巷子里，陆续飙出来的就跟满地乱跑的小强一样，到处都是。
灭掉一只，还有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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