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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上，要我看，那念北王，怕是真疯了。”
金碧辉煌的大殿中，一中年男子面带不忍之色，向着坐在高位的皇帝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大乾的皇帝李勤，长相英俊，留着的胡子和头发都是乌黑一片，看起来年纪不过刚刚三十左右，但实际上，却已经活了一百一十多岁。
他熬死了自己的父亲，七十岁才成功继位，如今，也已经统御整个大乾四十多年。
李勤只是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中年人，嘴角挂着一抹饶有兴趣的笑：“仔细说说。”
“他说自己做梦梦到了一招杀人剑，要杀万人才能练成。结果，从前些天开始，就像疯了似的，每日去买奴隶练剑，每日都要杀数百人才肯罢休。”
那中年男子，也就是秦吞虎的管家，林琦，说到这里时，脸上难免有些不适应。
他不是没见过死人，只是像秦吞虎那样，疯了似的，只为泄愤似的杀人，看起来着实让他有些兔死狐悲的怪异感觉。
“他练成了吗？”李勤只问。
林琦摇摇头：“我看他出剑还是乱糟糟的没有章法，体内真气也没什么涨幅。我还趁他不注意，偷偷看过他的魂体，灵魂也没有异常。”
“哦？还有什么怪异的地方吗？”李勤漫不经心。
“他还养妖兽，每天都把那些尸体丢给妖兽吃了，最开始只买了两头，后来发现杀的人太多，又买了好几头，每天就像是专门给它们喂东西吃似的，杀了人就丢进去。”
林琦说到这，有些难以理解：“我最开始，还是在想他是不是在尸体上捣鬼，可我偷偷杀了一只妖兽，剖开肚子，里面竟然真的有人类的尸骨。”
“除此之外，我里里外外检查了那房间好几遍，妖兽在的房间里，没有任何密道或异常，除了满地鲜血以外，就是妖兽的臭味。”
李勤听到这，便摆摆手，道：“随他去吧，若是他银子不够，再给些，若是他杀得不够尽兴，你就多给他想想法子。”
“圣上！”林琦想说些什么，但李勤却笑了。
身为皇帝，李勤明明笑着，一股威严，却压得林琦不敢抬起头来。
“他杀得越多，别人就越看不起他，就越觉得他该死。”
“人们越觉得这秦吞虎活着就是个祸害，他父亲的死，就越微不足道。”
“我就是要让他污了镇北侯的名声，这样，他才有活着的必要。”
李勤难得的，给手下解释了一番。
“去吧，这种事，以后不用跟我说。”
林琦张了张嘴，最后，低头告退。
李勤眯起眼想了一会，最后还是没有太在意这件事——一个废物，若是哪天觉得烦了，再杀，也不迟。
养着玩吧。
林琦一个人闷闷不乐的回到了北王府，说实话，他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
最后，只能归功于自己的错觉。
当他回到北王府时，便看到了门口的家丁，在低声议论着。
“哎，今天王爷又杀了多少人？”
“得八九百个吧，你是不知道啊，那些奴行最近都没有奴隶卖了，绞尽脑汁给咱王爷找人来杀。”
“王爷加起来杀了得有多少了？”
“好几千吧？”
“我怎么听说，都快一万人了？”
“今天杀完，可能还真就够这一万人的数了。”
“他不会真的练成那杀人剑了吧？”
“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东西，你别乱吓人。”
听着家丁们的议论声，林琦叹了口气。
一万人？
也该差不多了。
走进王府，不需要靠近，林琦就听见了里头家丁奴婢们的叫好声。
“王爷好剑法！”
“王爷现在每次都是一剑一个，从不需要第二下呢！”
“哎呀，王爷，讨厌，血都溅到的我的裙子上啦！”
听着里面的声音，林琦愈发觉得怪异——那群奴婢，家丁难道就不害怕吗？
还是说，也习惯了？
那可是近万的人，不是近万头猪！
大乾人多，有多少亿都难以算清。
可人不该是这么死的啊？
林琦心里总觉得哪里很不舒服。
我什么时候会担心这些普通人的死活了？
林琦突然自嘲的笑了笑——他为了攀上大乾皇室的车，不照样杀人无数吗？
当时，大乾皇帝李勤派他去灭门一个宗门，他还不是挥挥手，就杀了人家上下三万多口人？
走到后院，林琦看见了秦吞虎。
秦吞虎，真的杀疯了。
此时的他，衣服乱糟糟的，手中的宝剑都变得一片血红，头发都被鲜血凝结的成了一团又一团的样子。
“去，都搬进去。”
秦吞虎今天看起来很高兴，指挥着下人把尸体丢进有妖兽的房间。
他看到林琦，还主动挥了挥手：“林管家，来，坐着，陪我聊聊天。”
林琦一愣，但还是走了过去，看着秦吞虎一屁股坐在地上的样子，面露怜悯：可怜的家伙，恐怕此刻没疯，也距离真疯了没多久了。
结果，林琦刚走到附近，就看秦吞虎一边摩挲着手中的戒指，一边咧嘴笑着，问出了一句让他差点腿软的话。
“你和皇帝李勤那老狗，聊得怎么样了？”
林琦连忙喝止：“王爷！慎言！”
秦吞虎忽然狂笑了起来。
“你可知道，我杀了多少人？”
林琦一愣。
“多少?”
秦吞虎冷冷的看着他。
“一万零一百七十五。”
林琦忽然感觉浑身寒毛倒竖，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那你的剑，练成了吗？”
秦吞虎看向了关着妖兽的房间。
轻轻开合着嘴唇，声音有些解脱似的放松。
“练成了。”
就在林琦想要追问时，关押着妖兽，搬运着尸体的房间，突兀的亮起一阵红光。
林琦呆在原地，随后，连忙起身，猛地推开那关着妖兽的房门。
下一刻，他就看见了地面上，一道道复杂的红色纹路。
还有一具具正在凭空消失的身体。
那些本该大快朵颐的妖兽们，此刻正瑟瑟发抖的躲在墙角。
眼神恐惧的，看向了房间的正中央。
一个鲜红的恐怖虚影，逐渐在房间中央，凝聚出了实体。
那恐怖虚影背生双翼，头生双角，肤色血红。
此刻，那虚影正缓缓睁开双眼，和林琦看了个正着。
那双金色眼眸的竖瞳中，淡漠中，带着些许玩味。
它翅膀微微挥动，房间中便突兀的出现了硫磺般的气息，炽热的温度，甚至一瞬间让林琦觉得自己的头发都有些微微发卷。
而这个怪物般的身影，就这样，在林琦的注视下，轻轻开口，说出了一句，让林琦只觉得五雷轰顶般的话语。
“他确实练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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