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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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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礼面容平静的坐在马车里,帘子外传来越来越多的男女嬉笑声,偶尔也有不入流的荤话传进来,更是有人时不时注意到这是首辅府中的马车,以为沈惊衍在里面,还想上前打个招呼,只不过每次都被车夫拦下了。

丫鬟频频看向她,几次听到有人凑过来都吓得不轻,生怕被旁人知道她家夫人来花楼的话,可让她劝夫人先回去吧,可每次对上夫人冷淡的眼神,就吓得什么也不敢说了。

好在去递话的小厮很快带了大人回来,她们不用一直待在花楼门口被人打量了。

沈惊衍进马车时,身上带过来一阵女子的香粉味。没办法,这里是秦楼楚馆,哪怕他半点都不沾女人的身子,浮在空气里的香味也会落在他身上,而且他因为在里头的厢房待得久了,也闻不到自己身上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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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出门在外几天,自己倒是把仇恨值消了不少应该是玩开心了吧。时礼嗅到他身上的香粉味,不悦的蹙了蹙眉头,等他上了马车后,往离他更远的地方挪了挪。

沈惊衍起初心情还算不错,注意到她的排斥后脸色猛地沉了下来,本来打算同她回家的,这会儿又不想回去了:“找我何事?”

“接大人回家。”时礼平静道。

沈惊衍撩起眼皮扫了她一眼:“我出来这么些日子,也不曾见你来接,怎么今日突然来了?”

“因为大人先前并未来这种地方,”时礼忍着心里莫名的烦躁,盯着他一字一句道,“大人是朝廷命官,理应洁身自好,我一个小小妇人都能知晓您在花楼,想必那些看你不顺眼的人也会知晓,你就不怕给自己引来麻烦?”

“你能知晓,是因为我让你知晓,至于旁人,”沈惊衍顿了一下,意味不明的看向她,“原本是不知道的,但你将府中马车堂而皇之的停在这里,恐怕要不了多久,便所有人都知晓了。”

时礼表情微忪,显然没想到自己给他惹麻烦了。

沈惊衍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突然觉得无趣极了,掸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起身便要离开。

时礼猛地抓住他的袖子:“你去哪?”

“夫人若是无事便回去吧,此处不是你一个妇人该来的地方。”沈惊衍淡漠道。

时礼听出他还要留下的意思,眉头顿时皱了起来,攥着他袖子的手不由得更加用力,连指尖都白了:“此处也不是大人该来的地方,还请大人随我回去。”

沈惊衍不说话了,半晌才冷淡的看向她:“夫人明明是不想看见我的,何必勉强自己装出一副贤妻的德行,非要劝我回去呢?”

“谁装了?”时礼的无名火再也压不住了,也不知道哪来的力量,猛地将他拉回了原位,高声对外头的车夫道,“回府!”

沈惊衍微微蹙眉,但也没有再动。车夫吓了一跳,忙等着沈惊衍开口,然而等了片刻并未等到他的指示,只能硬着头皮驱动马匹,朝着沈家的方向去了。

丫鬟早在沈惊衍进马车时,便识相的到车夫旁边坐着了,马车内只剩下沈惊衍和时礼两个人,气氛仿佛凝固了一般,谁也不肯先打破沉默。

一直到进了家门,时礼才说第一句话:“我叫人打水,大人去沐浴吧。”

“还未到晚上,为何要这个时辰沐浴?”沈惊衍蹙眉。

时礼眼底闪过一丝不耐:“大人身上的脂粉味熏得人头疼,到底花楼不是什么好地方,大人还是尽快洗去身上这股子味,免得遭人笑话。”

她这话叫几个小厮听到了,生怕自己被牵连,急急忙忙从他们身边逃开了,偌大的庭院里竟然依然只剩下她和沈惊衍。

沈惊衍顿了顿,眼底猛地暗了下来,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腕:“你嫌弃我?”

“大人去沐浴吧。”他一靠近,时礼就闻到了香味,眉头不由得深深皱起。

沈惊衍看着她样子怒气更盛:“我什么都没做,你凭什么这么嫌弃我?”

“你不是去花楼了吗?”这男人怎么回事,自己刚干过的事,转眼就失忆了?

沈惊衍听到她的质问,想也不想的说了一句:“你曾和人私奔,我可曾跟你计较?”

时礼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在这种时候提那件事。

沈惊衍也没想到自己会提,但话已经说出口,他被架在了火上,已经顾不得什么了,只想尽早和她理论清楚:“我是在同人商议正事,不过是借着花楼做个掩护,你这样便受不了了,可曾想过你同人私奔时我的感受?”

时礼怔怔的看着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沈惊衍见她不回应自己,心底慌了一瞬,但还是故作镇定的甩开她的手,一脸淡漠道:“你若是不喜欢,我日后再寻一隐蔽处同人议事,但今日花楼之事,不要再提……”

“既然你看见我就这么难受,不如让我走吧。”时礼一脸平静的说。她算是看出来了,若她在这事上一味的服软,他只会越来越觉得她对不起他,还不如理直气壮一点,跟他豁出去了。

沈惊衍的眼神猛地凌厉起来,死死的盯着她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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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礼心里嗤了一声,面上却不显露半分:“既然我的存在对你来说是一种折磨,你又何必自找折磨,我这便离开沈府。”

“你敢!”像是怕她真的会走,沈惊衍往旁边挪动一步,挡住了她的去路,只是哪怕行为上已经怂了,说出的话却是不饶人,“你当我想要你留下,若不是为了应付外人,避免府中再被安插眼线,我早就杀了你了!”

“那杀了我吧,如今皇上那边已经不会将公主嫁给你了,至于其他人,等我死后,你便以思念亡妻为由,拒不接受就是,相信即便是闹到了皇上跟前,你也不惧他们。”时礼状似好心为他谋划,其实每一句都在往他心火上浇油。

奇怪的是,他虽然气得快要炸掉,仇恨值却不见上涨。

时礼见他眼眶都要红了,总算是不逼他了,长叹一声气道:“我提你身上的脂粉味,你便如此恼羞成怒,你提我私奔一事,便不觉得我会伤心?”

“可你确是做过!”沈惊衍咬牙切齿。

时礼理直气壮:“是啊,做过了,所以我要以死谢罪,还不够吗?”

沈惊衍:“……”

时礼看着他憋火却不敢再放狠话的模样,憋屈了几天的心情一片舒爽。就知道这狗男人是不能惯的,她要他这次狠狠长个记性,再也不敢提私奔的事。

“我现在就叫人去买鹤顶红,保证一个时辰内让你彻底清静。”

时礼说完转身就走,沈惊衍一惊,急忙抓住她的手:“不准走!”

时礼勾起唇角,却还是故作低沉道:“当初要随你流放时我不过十**,还是什么都不懂的年纪,只听邻家妇人道,像我这般长相的女子,大多在路上就会贞洁不保,届时等着我的,只有自尽和受屈辱而亡两种选择,我会害怕、想找个人救我有错吗?”

沈惊衍猛地松开她的手,半晌声音微微发颤:“你明知道我在……”

“你在有用吗?”时礼回头看向他,不由得惨然一笑,“你若是能护住我,我又怎么会沦落到被流放的地步?”

沈惊衍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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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礼眼眶红了:“当初被骗,我自知耻辱,也躲进山村没再出现,你后来发达,我也并没有死皮赖脸的来寻你,难道还不能说明我是并非贪慕虚荣的人吗?我不恨你无法给我安稳生活,你也别恨我贪生怕死了。”

男配仇恨值:50%

时礼忍住发自内心的愉悦,趁他还没反应过来,转身便朝自己的院子走去,留沈惊衍一个人在庭院中站着,一直站到了天黑都没有动。

“大人,您该歇息了。”小厮担忧的来提醒。

沈惊衍垂眸,微微动了一下腿,才发现自己站得半边身子都快没力气了。

“大人?”小厮又唤了他一声。

沈惊衍淡漠的看向他,小厮吓得忙跪下:“大人恕罪,奴才实在担心大人,所以才忍不住出言提醒……”

沈惊衍蹙了蹙眉,僵住的思绪突然活了起来,然后他便冒出了一个问题――

明明当初带着全部家当同人私奔的人是她,害得他因为没有盘缠几次濒临饿死的也是她,如今不分青红皂白不问具体情况就嫌弃他的人也是她,怎么被她一说,反倒成他的错了?

沈惊衍眼神逐渐清明,渐渐的发现了时礼先前话中的许多漏洞,原本快要将他淹没的愧疚之情突然减少了大半。

小厮看着他双眼发直,不由得愣了愣:“大人?”

沈惊衍回神,冷着脸一甩衣袖去了书房。

另一边寝房内,丫鬟小心的看着对镜梳妆的时礼:“夫人,方才前院的人来报,大人去了书房,许是歇在那里了。”

“他可沐浴了?”时礼问。

丫鬟摇头:“暂时还没有。”

时礼应了一声,目光落在了面前的白瓷小瓶上。

丫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不由得咽了下口水:“夫人,奴婢都打听了,这物什就是那些纨绔子弟对付不听话的花娘的,您说要对付笨学生……是要对付谁啊?”

她始终觉得这东西不正经,若是不问清楚,万一夫人将来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她这个做丫鬟的恐怕会第一个受罚。

时礼仿佛知道她心里的想法一般:“放心吧,我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也不会有人敢拿这个做由头罚你。”

“那、那奴婢就全靠夫人关照了。”丫鬟见她一直不说,也知道自己是问不出来了,只能呐呐的说句奉承话。

时礼含笑看向她:“但你得保守秘密,别人才不会罚你知道吗?若是被别人知道我有这东西,恐怕会顺着查到是你买的……”

“懂了懂了,奴婢多谢夫人指点,绝对不会说您有这东西的。”丫鬟不算灵光的脑袋,总算是聪明了一回。

时礼见提点的差不多了,于是点了点头,继续对着铜镜梳妆。

丫鬟见她不甚熟练,便帮着挽发髻,一边挽一边问:“夫人,这大晚上的,大人也不过来了,您为何还要打扮得如此好看?”

“自然是要逼他过来。”时礼慢条斯理道。既然沈惊衍今晚没来找她道歉,说明暂时想明白了她之前那些话基本都是诡辩,她今晚肯定不能让他一个人待着,万一越想越明白怎么办?

打铁就是得趁热,她私奔的事,他活儿太烂的事,干脆都一并解决了,也省得跟定时炸.弹一样,时不时就把仇恨值往上炸几下。

时礼一脸笃定,瞄了一眼丫鬟懵懂的脸后,不紧不慢的说:“屋子里有些闷了,你去把窗子都打开吧。”

“是。”丫鬟顺从的去了。

时礼趁她走开的空档,从梳妆台下拿出一小盒薄荷油,不要钱一般抹在了眼皮子下边,很快就热泪盈眶了。

丫鬟开完窗子回来的时候,看到她通红的眼睛吓了一跳:“夫人,你怎么了?”

“无事,不过是想起了一点伤心事。”时礼一边说,一边偷偷将薄荷油放回原位,同时嗅了嗅身上的味道,觉得十分满意。这薄荷油还是沈惊衍叫人给她送来的,涂在身上十分清凉,却没有薄荷那种浓郁的味道,算得上王孙贵族最喜欢的解暑物件。

丫鬟看着时礼的样子十分不解,不懂她家夫人刚才还好好的,为什么这会儿突然悲伤清凉。不过她很快就顾不上懂不懂了,因为她忙着一边鬼哭狼嚎的拉着时礼不让走,一边喊人去叫沈惊衍。

沈惊衍很快被后院的响动惊动,皱着眉头赶了过来,看到时礼背着一个小包袱后,顿时脸色都变了:“你想去哪?!”

“离开这里,回我的茅草屋。”时礼的眼眶越来越红,眼泪刷刷的往下掉。

她天生是个美人坯子,如今眼眶又红又肿也不难看,反而被白皙的肤色衬得像个水汪汪的水蜜桃,叫人看了就想咬上一两口。

沈惊衍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模样,还未开口心底的怒气便少了一半,威胁斥责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他冷着脸将时礼的包袱夺走,本想把人弄回房,结果时礼往后退了一步,伤心绝望的说:“我并未拿沈家财物,这里头都是些贴身衣裳,我若是不带走,其他人也不能用了,大人连这点东西都吝啬给我吗?”

“……没说不给你,你先随我回房。”沈惊衍的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时礼肯跟着他回去就怪了,他往前一步她便往后退一步,两个人当着那么下人的面,一个往前走一个往后退,莫名的有些滑稽。

“……你给我过来!”沈惊衍忍无可忍。

时礼吸了一下鼻子,鼻尖白里透红好不可爱:“不过去,大人,就此别过了。”

说完,她潇洒的转身离开,沈惊衍气恼的追上去,将人一把扛在了肩上,时礼顿时挣扎起来。

她虽然瘦小,可怎么也有百十斤,不安分时即便沈惊衍力量大她许多,也没办法将人完全制住,一时间有些狼狈了。

沈惊衍出了一身的汗,抬头看到下人们都盯着他们看,不由得把憋了一天的火全发他们身上了:“看什么看!滚!”

众人马不停蹄的滚了,沈惊衍寒着一张脸将时礼扛回屋,直接丢在了床铺上。时礼早就做好了准备,被他丢的时候就调整了姿势,落在床上后还不忘滚两圈,一下子退到了床铺最角落。

“你好大的胆子,我要你走了?”沈惊衍目光沉沉。

时礼抿了抿唇,一个字也不说,眼泪珍珠一般大颗大颗的往下掉。她闹起来十分让人恼火,可当她安静的坐在那里哭时,又叫人克制不住怜惜之心。

沈惊衍费了好大的精力,才勉强保住表面上的怒气:“以后我不会再提你私奔的事,你也不准再离开,否则我就把你关起来,让你一辈子都别想出去!”

时礼当他说了个寂寞,继续演绎伤心的女人。

沈惊衍深吸一口气:“说话!”

时礼这才看他一眼,接着悲伤的低下头:“就算不提,你不还是心里惦记……你看不起我,觉得我脏,何必还勉强自己?”

“……谁看不起你了?谁觉得你脏了?你不要把你对我的看法,强行转为我对你的心思。”沈惊衍理了一晚上了,此刻绝不会再被她的说法牵着鼻子走。

时礼咬了咬唇:“我没看不起你……我只是不喜欢你去花楼。”

“我说了,以后不会再去。”沈惊衍语气强硬,说出的话却处处透着妥协。

时礼忍住笑意,轻哼一声别开脸:“那又怎么样,你不去了,只会心里更不平衡,定然动不动就想,我都能私奔了,你却连花楼都不能去,凭什么?越是这么想,你便越看我不顺眼。”

“去不行,不去也不行,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沈惊衍气恼。

时礼觉得火候差不多了,便无辜的看向他:“我想好了,你去吧。”

沈惊衍:“?”

“但是只准去一次,找个干净点的花娘去住一晚,就当咱们扯平了。”时礼歪头看着他,眼底清澈一片。

沈惊衍愣了愣,随后简直要气炸了:“你要我去找花娘?”

“对啊,你不就是觉得我跟人私奔,所以对不起你么,我现在也准你对不起我一次,你去吧,不过你得记住,我当初连手指头都没让那男人碰一下,你这次却是要将人家花娘从里到外碰个遍,所以说起来还是你对不起我更多,我也不同你计较,”时礼假装没看到他都快被自己气疯了,一本正经的继续道,“只要你能彻底放下私奔那件事就行了。”

沈惊衍气到极致,反而冷静下来了,盯着她的脸看了半晌,讽刺的笑了一声:“我家夫人可真是大方,竟然主动要我去找花娘。”

时礼抿唇。

“我若是去了,你可会有半分难受?还是只觉得我们之间扯平了,平白少了愧疚心?”沈惊衍逼近她。

时礼嘴一撇,又要哭。

沈惊衍眼底是浓浓的自嘲:“你今晚闹得这么厉害,就是为了让我们之间‘扯平’对吗?可你想清楚了,即便我去了,我们之间就能真正的扯平?你能做到如我待你一般待我?”

他曾将她看得比命还重,她却连靠近他都觉得厌恶,如今更是为了自己心里好受,宁愿把他推给别人,感情上的付出如此不平等,她有什么资格同自己说扯平?

时礼听到他的话心头一动,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了。

沈惊衍见她没有反应,脸上的表情渐渐消失:“既然你这么想把我推给别的女人,那我便如你所愿。”

他说完,转身便往外走,结果刚走了没几步,身后便传来一阵撞击,他的身子一僵,只感觉一团热腾腾的气息从后面将他紧紧抱住。

“不准走,我才不要把你让给别人。”时礼抱紧他的腰哽咽道。

沈惊衍心头一晃,怒气没出息的减了三分,只是说出的话依然冷硬:“方才不是你说的吗?”

“我、我那是因为不想你再对我隔着一层,不想你每次想起我,便总是怨恨大过情意,所以才会这么说……但我心里,一点也不想把你让给别人。”时礼哭唧唧。

沈惊衍的气又消三分,却没那么容易被她哄好:“话倒是说得好听,你若是真这么在意我,为何、为何一直排斥我?”

他话音刚落,就感觉到身后人僵住了。自认戳中了她的痛处,沈惊衍冷笑一声:“承认吧,你根本就不喜欢我,若是给你重来的机会,你也绝对不会选我做夫君。”

时礼默默放开了他,沈惊衍瞬间感觉腰上空空荡荡的,连带着心里也跟着空荡起来。

时礼看了他一眼,见他没有回头,便转身到了梳妆台前,将小瓶子拿了过来,当着沈惊衍的面问:“夫君可知道这是什么?”

沈惊衍被她的一声‘夫君’恍了心神,定下心后才看向瓷瓶。瓶身没有什么特别的,属于烂大街的物件,他看了片刻没看出什么端倪,一脸淡漠道:“看不出来。”

……就知道你看不出来。时礼心里轻嗤一声,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如果他是花楼常客,肯定会认识这种瓶子,既然他不认识,便说明他真的不常去那种地方。

她就说么,一个连家里侍妾都不碰的男人,怎么可能会喜欢去碰外头的女人。时礼忍住笑意,将瓷瓶上的塞子拔掉:“夫君,喝了吧,喝完我便告诉你,为何一直排斥你的碰触。”

这个男配心思九曲十八弯,若是自己偷偷给他下药,即便解除了误会,他以后可能也会对她起疑心,所以她干脆堂而皇之的拿出来,直接要他喝下去。至于之前为何要让丫鬟保密……若是不保密,那人人都知道她从花楼买了这东西,沈惊衍提前有了戒心,不肯喝了怎么办?

沈惊衍顿了一下,蹙眉问:“这是什么?”

“喝吧,没有毒,”时礼说完犹豫一下,“你若是不信,叫人送几根银针来,我们先验……”

话没说完,沈惊衍就把瓶子拿走一口饮下,时礼没想到他竟然这么草率,一时间眼睛都直了。

“喝完了,现在可以说了。”沈惊衍面无表情。

时礼咳了一声,双手抓住了他的衣袖:“我、我们到床上去说。”待会儿药效发作,她怕自己弄不动他。

沈惊衍蹙眉跟着她去了,二人盘腿坐在床上,看起来不像夫妻,倒像是两军交战时的敌军将领。

“现在可以说了。”沈惊衍淡淡的看着她,倒要看看她还能撒什么谎。

时礼咽了下口水:“等、等一下。”她得等药效发作了,不然自己说了实话,他忍不住揍自己了怎么办?

沈惊衍皱起眉头,刚要问等什么,就感觉身体渐渐乏力,他的表情沉了下来,心里却不怎么慌乱:“你给我喝的到底是什么?”

“就、就是一种非常普通的,让你浑身无力反抗不了,但是又不影响你其他方面的药。”时礼尽可能的解释。

沈惊衍:“……”怎么听起来不太正经?

“是的,确实不怎么正经,因为是我在花楼买的。”时礼诚实的告诉他。

她这么实在,沈惊衍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发火了,等被她一根手指戳躺下后,有些无语的问她:“为何要对我下这种药?”

“因为我想证明,我不是排斥你。”时礼认真解释完,便开始去解他的衣裳。

沈惊衍完全没想到她的行动,大脑顿时空白起来,等他反应过来时,衣裳已经被脱得差不多了,大半身子暴露在空气里。

她的小手在他身上作乱,她却浑然不觉,只是吭哧吭哧的继续解他的衣衫,惹得他遍地着火,简直要将自己烧灼。

罪魁祸首将他扒了个干净,这才心满意足的跨到他身上坐下,沈惊衍的身体瞬间响要爆炸了一般。

“……胡闹。”沈惊衍没有别的女人,可也知道没有谁会像她这样放肆。

时礼深吸一口气,忽略越来越红的脸颊,一脸认真的开口:“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何排斥么,我现在便告诉你,因为你……太大了。”

她可没那么傻,直接告诉他活儿不行,而是换了个角度和他沟通。

一个是男人都会非常接受的角度。

果然,沈惊衍在听到她的话后顿时愣住了,而脸上也不见什么恼意。

“每次行房,我都很疼,而且次次要歇息几日才能下床,你只说我不像别家夫人一样对夫君,可你有没有想过,别家夫人也不会像我一样,每次行房都跟受刑一般?”时礼说起这件事,简直是气闷得紧。

沈惊衍怔怔的看着她,像是已经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了。

时礼轻哼一声,俯身枕在他的心口上,她的头发搔得他脸有些痒,他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你之前不是问我,为何皇上会信我的话吗?”时礼声音低落,“我只说身上红印,并未告诉你,那些嬷嬷看完我的身子,知道我受的伤很重,还以为你故意凌虐我,才会断定你和正常人不同的,你若是有心去查,自然会查得到。”

沈惊衍的喉结动了动:“我查了,只是没有细问……”

“夫为妻纲,夫君想做什么,妻子就该配合才是,我一直都很疼,却也不敢告诉你,只能默默忍受,可我也是人,也会疼啊,你还怨我对你不够好,”时礼越说心里越委屈,“你还要我对你怎么好?”

“我不知道……”沈惊衍还处在震惊的情绪里,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往日时礼只要撒谎,十次有九次他都能一眼看出来,她说真话也是如此,所以他非常确定,现在的她并没有说谎。

“我本来不想说的,是你一直逼我,”时礼叹了声气,抬头吻上他的唇,一边吻一边低声道,“我为了回答你的问题,也为了解决这件事,所以特意看了许多话本,知道这种事会疼,有时候是因为你太用力的缘故,所以今日去花楼找你时,才向里头的姑娘打听到这种药,卸了你的力道,由我来试试……”

沈惊衍还没反应过来,床幔便落了下来,遮住了一室风光。

事实证明上面那个是比较累的,至少时礼只努力了半个时辰,便有种腰要断了的感觉,好在沈惊衍后来药效消失,总算是化被动为主动。

她的话像是被他听进了心里,不再像以前一样用蛮力,会时时注意她的感受,她稍微一皱眉,他便停下来不敢动了,可谓是相当的……难受了。

好在沈惊衍的学习能力不错,折腾着折腾着,也察觉到了和以往不同的趣味,把时礼翻来覆去的吃了个干净。

时礼翌日依旧是临到晌午才醒,睁开眼睛时沈惊衍已经不在了,倒是丫鬟一脸紧张的盯着她,她顿了一下默默低头,看到身上已经换了清爽衣物后,默默松了一口气。

“夫人,您可有什么不舒服?”丫鬟紧张的问。

时礼活动了一下,除了荒唐过后正常范围内的酸软,其他的一切正常,原本做完就会不舒服的地方,如今也没有那种疼痛感了。

“我挺好的,怎么了?”时礼疑惑。

丫鬟松一口气,这才解释:“是大人要奴婢仔细看着您,若您不舒服的话,便叫大夫进来看诊,现下您既然没什么事,那奴婢送大夫回去吧。”

“……大夫一直在外面等着?”时礼无语。

丫鬟点了点头:“可不就是,大人一大早出门的时候,便让人去叫大夫了。”

时礼失笑,片刻后想到一个问题:“大人出门的时候是什么表情?”

丫鬟想了想:“和平时差不多吧,但是能感觉到心情很好,奴婢恭送他的时候,他还赏了奴婢一块银子。”丫鬟说完献宝一般拿出来给时礼看。

时礼觉得她可爱,也赏了她一块,丫鬟欢天喜地的拿着银子走了。

时礼在床上翻滚一圈,也心情不错的起来了。她本以为想教会沈惊衍,得花上很长一段时间,毕竟有些事的习惯是不好改的,谁知道人家天资聪颖,进步刷刷的,早知道如此,她又何苦受那么久的罪。

时礼轻叹一声,一个人去用了午膳,接着回到寝房补眠。如今天气逐渐热了,寝房里虽然放了冰,却还是有些闷,她躺下没多久便开始出汗,连带着睡得也逐渐不踏实了。

就在她挣扎着要不要醒时,突然身体一片清凉,时礼的眉头瞬间展开,很快就沉沉睡去。

她这一觉睡得简直舒爽,醒来时已经是傍晚时分,时礼长叹一声,知道今晚估计又要睡不着了。

“醒了?”沈惊衍的声音响起。

时礼顿了一下看向他,眼睛瞬间亮了。

男配仇恨值:35%

只一晚上的时间,掉得未免太快了些。时礼看着他黑沉的眼睛,不由得露出一个笑容。

沈惊衍心情也不错,起身到她面前坐下:“没发觉屋里和之前有什么不同?”

……有什么不同?时礼疑惑的看着他,半晌突然想到了:“好像凉快了许多。”

“是你身上被子的功效。”沈惊衍解答她的疑惑。

时礼愣了一下,看到身上盖的是一条银色被褥后,猛地瞪大了眼睛。

“这种布料是冰蝉丝所制,触之生凉,你最怕热,便先用这被子,等再过一段时间,我叫人将寝房中能换的都换成这种料子。”沈惊衍缓缓道。

时礼无语的看向他:“能不要吗?”

“你不喜欢?”沈惊衍蹙眉。

时礼:“……”能喜欢吗?她可记得原文中,沈惊衍便是因为勾结皇商,私下制这种劳民伤财的布料,再高价卖给有权势的人家,最后被男主发现,然后顺藤摸瓜找到了他结党营私的其他证据,最后一举揭发了他。

这玩意哪是被子啊,分明是索命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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