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侠文学,dx34.com
如果您还没有登录请点击:【登录】,如果您还不是本站会员请点击:【注册】成为本站会员!
周逸青从山村回来。齐小玲几乎天天下班后同周逸青泡在一起,人沉默了许多,像变了个人似的。
爱情多像魔鬼啊,原先白白胖胖的齐小玲,天天做减肥操,倒没见成效,一次感情的重创,却使她身竭力瘁消瘦下来。
两人走在中心路上,路边繁茂的紫槐浓荫铺天盖地地撒了下来,知了的叫声连成一片,叫卖冰糕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地从嘈杂的声音中窜出。已是夏至了,为什么在城里对季节的变化就感觉这么迟钝呢?周逸青数着吴君正回家半月了,地里的农活快忙完了吧。
周逸青看齐小玲一眼,见她低垂着头,又沉浸在过去的点滴之中了。
两人各自想着心事,慢慢地走着,谁也不说话,不知不觉已到了郊外。西边的天际血红一片,落日悲壮地像一位赴汤蹈火的侠客,慢慢沉落到天边。
这使逸青想起了那力拔山兮气盖世的项羽,想自己是虞姬,欲对“项羽"吐出那句话来,见不是吴君正,又闭了口。看齐小玲凝望着夕阳,眼里噙满了忧伤寂寞,忙说:“小玲姐,我们回去吧!”
齐小玲像像没有听见周逸青的话,犹自怔视着西边的彩霞。
一
《泪的衣裳》
夜来梦长
相思遍及穹苍
想化朵彩云把你守望
无奈是泪的衣裳
二
《故乡的麦子熟了》
故乡的麦子熟了
上面飘荡着一个个祖先的灵魂
飘荡着我的童年
故乡的麦子熟了
父亲裸露着胸膛紧贴着麦芒
任麦芒扎成筛子般的蜂眼
血洒满上面
金黄 金黄
故乡的麦子熟了
母亲的病却老了
那不能去的土地
如对我的思念
故乡的麦子熟了
我对着心爱的姑娘
倾吐着对她如对土地一般的思念
故乡的麦子熟了
故乡的麦子熟了
故乡的麦子熟了
我去的很远
却找不到我的精神家园
故乡啊
请给我一爿土地
等我老的时候
把我和心爱的人溶在里面
再也没有比收到吴君正的信更高兴的事了。周逸青看了他写的诗,更是惊喜不已,她回信力勉:“君正,选择文学吧!依你的灵性肯定会成功的。”
周逸青还附诗一首:
《思念》
天地很大
却盛不下我对你的思念
你走
把我的心也带走了
哎 只不过是短短的几天时间
可让相思一秒秒走到你回来
多么漫长。
自周逸青走后,吴君正每时每刻都抹不去周逸青的影子,那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真折磨人。吴君正实在是尝够了相思之苦,看看农活忙得差不多了,就跑去邮电局给周逸青打电话,告诉她提前回去的日期。
那天,齐小玲也和周逸青去火车站接吴君正。一听到火车到来的鸣叫声,周逸青就从候车室跑了出去,齐小玲在后面紧赶着。周逸青在月台上站定了,齐小玲小跑过来看她满脸焦渴,还有些紧张,就笑她:“他飞不了的。”
“小玲姐,你不知道,他们农忙时挺苦的,再说他这人爱拼,他一定瘦了。”周逸青说着这些话,眼却瞧着那远远跑来的火车。
艳阳下,道道流溢的阳光,刺得人眼发花。侯车室里接人的人陆续走了出来。周逸青站在纷杂的人里面,怕和君正两看不见,就对齐小玲说:“玲姐,你去买几瓶汽水,我在那货台上等你。”
齐小玲买来汽水,见周逸青站在高高的货台上,眼巴巴地在下车的人流中搜寻着。齐小玲把汽水递给她,又笑她:“青妹,我发觉你真是变了,你鲜明的个性被你的温柔遮映得模糊了。”
周逸青漫应着,看到吴君正,就大喊起来,见吴君正没看到她,她就跳下货台,在人流中穿梭着向他跑去。齐小玲站在货台上,看到周逸青把那小伙子拉到一块空隙处,上上下下地打量他一番,就一头扎在那人的怀里。她不由地想起和林沐雨久别相逢时,也是这般亲热,心头便涌上一股无法言喻的悲凉。
齐小玲看两人从人群中向着自己走来,才看清那人英挺的身材,脸庞宽大,因瘦削,更给人一种说不出的英俊,朗朗的面孔使人在酷热的阳光下有一种清新、爽快之感。
周逸青把两人互作了介绍,齐小玲因着礼貌和吴君正说了几句话,就告辞了。
吴君正觉得不对劲,就问周逸青:“她好像不喜欢我和你在一起?”
“没的事,她若看不上眼的人连招呼也不打,看来她挺满意我的选择。”
“那关我什么事。”
“关系可大了,她在民政局,以后领结婚证得找她。更重要的是她看人可准了,她看看你是怎样把我骗到手的。”
“完了完了,等你醒悟过来的那一天,我就彻底完了。”吴君正有气无力的滑稽相,把周逸青逗得哈哈大笑,笑过后,她翘着嘴幽幽道:“愿在君怀醉一生,生死相连是一梦。”
吴君正用手轻刮一下她鼻子,感慨:“你呀,读尽古今圣贤书,倒头来赢得糊涂。我可没有
给你喝迷魂汤。”
“你呀,岂止是迷魂汤,简直就是毒药,人生就是难得糊涂哟。”周逸青两只手搭到他的肩膀上,眼神火辣辣的让人不敢直视,吴君正忙避开她的眼神,一扭头看到提着的帆布包,忽一下想起给她买的发卡来,对她说:“你闭上眼睛,我让你睁开你再睁开。”周逸青慢慢地闭上眼睛,听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过后,感觉头发上**上了一个轻小的物件,听他在叫“太美了。睁开吧。”忙把眼睁开,看他笑得阳光般灿烂,把脸贴近他脸说:“借用你心灵的镜子用一下。”周逸青看到他深如黑潭双眸中的自己头顶上多了副白色的发卡,一下感觉整个人像触电了一般被吸进双眸,幸福的暖流涌遍全身……
周逸刚把碰上姐姐接吴君正的事告诉了妈妈。周逸青妈知周逸青似大江东去不回头,但乘舟的人未必不担心触上暗礁被激浪打翻。
她便按周逸刚告诉她的地址,第二天就找到了吴君正。本就冷清的宿舍,因周逸青妈地到来,在那一刹,变成一片死寂。
吴君正望着这个微笑着、雍容高贵的女人,勉强挤出的一丝笑,也窘在脸上。
她终于开了口。吴君正将身一侧,不再看她。
“不用说,你也知道,我是为什么事而来。按理说你们年轻人这方面的事,做长辈的也没有权力干涉。我来找你是向你讲明这件事,因为你还处在一个梦中。你们是怎样相识的?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你们就像电影上的那样,一方救了一方,而另一方以身相许,也要考虑一下实际问题。逸青搞写作,说她成熟,她很成熟;说她单纯,她很单纯。她对你,我也知道是真心的。”她停停,看看他的脸色继续说:“可你想过没有?一个在城里,一个在乡下,将来怎样生活在一起?再说文化层次上,你们就有一个无法弥补的距离。你想想,你们现实吗?你若真心喜欢她,你就要为她的声誉、前途想想。年轻时,我也在乡下,乡下我不知道吗?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你看中她什么?我也不说了,说也说不清。我只知道,我们对她选择男朋友的最低标准是,找个城里人。我对你说这些……”
她察言观色,循循善诱,语调起伏有致。逐渐把吴君正的羞耻感、自卑感全挖了出来。
“你说够了没有,我们乡下人低贱、愚昧,可我偏偏看不起的就是你们城里人。是的,我不配逸青,可我绝不攀高附贵。好了吧?”吴君正斩断她的话,咄咄逼人,一下将她嘴角的那丝蔑笑掠飞了。
“你这小伙子,没一点礼貌!”她悻悻离去。
下午班后,太阳还高高悬着,照在身上热烘烘的。周逸青去吴君正的宿舍,室内阒寂,空荡荡的。大热的天,吴君正竟用床单蒙着头,绻缩在床上。
周逸青以为他听到声音故意唬自己。慢慢走过去,轻轻拍拍他。他一掀床单,见是周逸青,烦躁的嚷:“你到底厌不厌啊!天天来找我。”他话未说完,又将头蒙起。听得人愣了,怔怔坐在那里。好久,她又拍他,他“哗”地一声扯开被单,蓦地坐起。周逸青受了一吓,不由地站起来。
“君正,你怎么了?”
“我要回去上学,我再也不过这种无聊的生活了。”
周逸青听着他那烦躁的话语,看着他冰冷的面孔,竟不寒而栗。
“君正,你怎么了?”
周逸青怎会相信吴君正说的话是真的?纤纤的小手,抓着他的胳膊,竟将他掐得生疼。
“你是不是还要打破沙锅——问到底?我本来想挣点钱再回去上学的,就是因为你,我才把我大好的前途埋葬在这钢筋水泥中,你给我离得越远越好!”
吴君正不说了,将胳膊一撑,将周逸青的手抖落下来。
周逸青被他冰冷的语调、粗鲁的动作惊呆了。
吴君正看到她单薄的身体抽搐、颤抖绻缩下去。他心痛死了,觉得自己像跌进了一个无底的深渊,跌跌跌……
好久,周逸青站了起来,她脸色煞白,看着吴君正那帅气的脸竟有一种说不出的可恶。
“君正,你对天发誓,你这些话是不是出自真心,今天你给我讲明白。”她噙着一眶的泪恨恨地盯着他。
吴君正紧咬着嘴唇,他恨死了自己无能;恨死了逸青妈,恨死了……他眼中的怒火取代了那卑怯的眼神,迎视着她,喷出的话语,像子弹一样射向她:“我的真心早被狗吃了。”
周逸青极度地掩饰,却无法止住自那翻滚绞痛的心涌在脸上的苦痛。她真希望自己瞎了眼睛,望着吴君正冰硬的背影。她冷笑:“君正,上帝保佑你了。”她转身离去。
吴君正寒自心起,透遍全身,泪狂泻而下,他发疯似地捶打着墙壁,啊啊地吼叫着,一阵发泄,直至泄尽了气力,才发觉两手像粗裂的枣树皮般开裂着,血溅了一身。
周逸青走到大街上,暖洋洋的阳光,街道上那一阵阵欢声笑语,渐渐消融了她心中的那股冰寒。蓦地,她回过神来,一下想起了母亲,一定是母亲……她定下心来,想了很多,想起他那没有一点温度的言语举止,又气起来,走下去了。
周逸青回到家,越想越不对劲,肯定是妈使他深受了怨屈和羞辱。自己为什么这般愚蠢,当时怎么没想到?
周逸青再也不怪他冰冷了,伤心地哭了。
那一夜,周逸青失眠了。一大早,她就托齐小玲去找他解释。
齐小玲找上门来。吴君正忙着打包裹,准备回家。齐小玲看到他不灵便的双手,各用一块白布缠着,血淋淋的。吴君正瞅她一眼,不吱声继续忙他的,
齐小玲讪讪开口:“逸青错怪你了。”
“是我对不起她。”他声音淡淡的。
“你要打算怎么样?”。
吴君正无动于衷,在包裹上煞最后—个结。他背起了包裹。齐小玲一把扯住背带,“求你去看看她。”,“请你转告她,乡巴佬不配!”他没好气地说。她的声音低落了,骗他:“逸青住院了。”他蔑笑:“我不是三岁的毛孩子。”齐小玲知他越哄越不信,只得继续诓他:“你这无情的东西,要不我来找你干什么?她住了中心医院。”
齐小玲转身离去。空中还飘荡着她哀伤、怨怒的声音。
“难道这是真的?”包裹从他的背上滑下来。
齐小玲骑车赶忙赶到周逸青家,告诉吴君正要走的事。周逸青骑上车,急急赶来。
吴君正坐在包裹上,两手捧着头,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周逸青停放车子他都毫无所觉。
周逸青走过去,看到他两手渗透着的斑斑血迹,眼眶红了,她一摸他手腕,他惊愕地看着她,有些陌生。
“君正,我错怪你了。我妈一定说了你重话,可那不管我们的事。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会那样对我?你知你昨天多伤我的心,好像那不是你了似的。”周逸青强忍住泪水,看了看他,又说:“今后,我不许你再提分手。一个不敢爱的人,还不如一个敢伸出手的乞丐……”
dx94.com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