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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秦月天刚蒙蒙亮就起了床。她在客栈草草吃过早饭,就拿着母亲的画像上街去了。她想到街上去碰碰运气,如果母亲果真来过这里,那说不定会有别的人见过。
岳州城很热闹,街道上挤满了人。秦月沿着大街走过去,只要见到摆摊的,或者路过的,就见一个问一个。可是,直到她嗓子问哑了,腿走麻了,也还是一无所获。
她正继续往前走,突然听到“咣当”一声响,把她吓了一跳。抬头一看,原来是有只瓷瓶掉在地上摔碎了,满地都是碎片。
“天哪!我的古董!”一个中年男子失声叫道。
刚刚与他擦肩而过的,是一老一少两个男人。老者背着行囊,象是一位仆人;少者衣着鲜亮,长相俊美,象是有钱人家的公子。这两个人听到身后有动静,也回过头来张望。却不料中年男子突然指着年轻公子说:“你撞碎了我的花瓶,你说怎么办?”
“我?”年轻公子吃了一惊,“我没撞到你呀!”
“你没有,那就是他撞的!”中年男子指着他旁边的老仆说。
“我也没有!”老仆急忙申辩,“可能是你自己不留神掉下去的!”
“胡说!”中年男子扯开嗓门叫道,“这可是我花了八百两银子才买到手的,我能不留神吗?分明就是你们撞到了我,才掉下去摔碎的!”
双方各执一词,于是就争吵起来。
这时候,周围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把他们三个人围在了中间。但这些人大多是站在瓷瓶主人这边的,有人说:“既然摔碎了,那就让他们按价赔偿吧!”
还有人说:“拿不出钱,就抓他们去见官!”
“先把他们揍一顿再说!”
年轻公子似乎很少见过世面,窘迫得面红耳赤。他虽大声抗辩,可旁观的人窃窃私语者有之,为他说话的却寥无一人。
秦月冷眼旁观,渐渐看出门道来了。这分明就是一伙地痞流氓,专门坑骗敲诈外地人钱财的。这主仆俩落在他们手里,不破财消灾,只怕就休想脱身。
秦月往前走了几步,正想为年轻公子仗义执言,却不料人群里突然走出一个人来,对着公子大声叫道:“表少爷!你怎么现在才到?老爷等你都急坏了!”
秦月循声望去,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正是管家周保。秦月本能地想回避,但是心里又好奇得很,于是就站在围观的人群后面,远远地观望着。
年轻公子愣了一下,但他身旁的老仆立即接茬说道:“我家少爷在路上耽搁了,所以才姗姗来迟。还请管家见谅!”
“不碍事,来了就好!”周管家说完,用冷峻的目光凝视着中年男子,“在下姓周,是申府的管家,这位是我家老爷的表弟。他既然打碎了你的古董,照理是要赔偿的。奈何在下身上只带了十两银子,要不您先拿走,待我回去向老爷禀报后,再把余下款项全数奉还,您意下如何?”
那个瓷瓶主人本来就是专坑外地人的,现在见年轻公子有本地人撑腰,哪里还敢纠缠?况且得了十两银子已是心满意足了。他接过钱去,却装着一副自认倒霉的模样,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头也不回地走了。
围观的人没热闹看了,也渐渐散去。
秦月看到主仆二人已经解了围,正想悄悄离开,却不料周管家在她身后叫道:“秦公子!”
秦月只好回过头去。当她与他四目相对时,又一次脸红了。昨天那一幕还历历在目,她作为一个少女,怎能不羞耻愤怒?
“幸好你来得及时,”她讪讪地说,“否则你家表少爷可就脱不了身了!”
周管家淡淡一笑说:“我如果不出现,想必你是不会袖手旁观的,对不对?”
“不错!”秦月自小受父亲熏陶影响,最大的梦想就是做一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女侠,“我早看出来他们是一伙流氓,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他们得逞!”
周管家赞赏地对她竖起了大拇指。
这时,年轻公子走上前来,彬彬有礼地施礼说道:“在下徐义,感谢二位鼎力相助,徐某不胜感激!”
“鼎力相助?”秦月有些糊涂了,“你不是他家亲戚吗?”
“不是!”徐义说道,“在下初来乍到,承蒙这位先生关照,实在感激不尽!”
秦月至此才恍然大悟,不由得向周管家投去一缕敬佩的目光。他机智过人,滴水不漏,不动干戈就化解了一场纠纷,秦月真是自叹不如。
周管家还是淡淡一笑说:“公子不必客气!在下还有事要做,这就告辞了!”
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秦月突然感到,他并不是可憎可恨的坏人,而是一个……一个带着些神秘色彩的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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