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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华落尽前尘往(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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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前

武林盟主江歇为了窥探天下的秘密,带领六大门派攻打御龙山罗刹门。

修罗殿寝殿内

魔主慕天峰守在床边抱住奄奄一息的夫人雪如梦,那是个柔情似水的女人,奈何红颜薄命,自小身体孱弱,生下少主慕少白后,身体更是每况愈下,尽管这十多年来慕天峰都精心照顾,但是仍不见起色,常年卧病在床。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两人回忆往昔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不由心里一酸,雪如梦再也坚持不下去了,终究撒手人寰。慕天峰呆呆地看着怀里如睡着一般静谧的女人,心里却犹如被撕裂一般疼痛难耐,难以宣泄。

左护法向鹰急匆匆赶来,却看到这一幕有情人天各一方的情景,实在不忍打扰,但情况紧急又不得不说,缓缓走到慕天峰身旁,行礼说道,“魔主节哀,江歇带领六大门派有备而来,已快攻上御龙山,朱雀,青龙和白虎三位堂主已前去阻止,玄武堂主裘业樊下落不明,对方似有内应,势如破竹,形势恐不太好,魔主需早做打算为好……”

慕天峰紧紧抱住怀里的女人,好像生怕一松开就会被别人抢走似的,冷了下眸子,开口说道,“向鹰,找到右护法东方皓带着少主离开,越远越好……”

“魔主,您不离开吗?”向鹰问道。

“不,我要和她永远在一起,她在哪里,我便在哪里……好好照顾少主,这些年,我亏欠他太多,你们尽快离开,再晚,就来不及了。”

“是,魔主,请放心,我等定尽全力护佑少主。魔主……保重。”

耀国,闲云城

离开御龙山,向鹰和东方皓带着少主慕知白来到了闲云城,三天了,他们没有关于御龙山的信息,也不敢随意打探,害怕暴露行踪,当日为了带走少主,他们不得已迷晕了他,如果让少主知道家逢此突变,定不会离开,现在过去了三天,也不知道该如何和他解释。这个十七岁的少年有着异于常人的聪颖,早已看出端倪,只是在等待他俩的坦白,两人也心知肚明,于是便把事情娓娓道来,想看少主做何决定。

慕知白倚在客栈的窗前,紧紧攥住拳头,眼里透出阴冷的杀意和恨意,心如死灰,他恨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一边标榜自己的正义,一边乱杀无辜,他罗刹门,虽为魔教,却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母亲更是常年接济穷苦百姓,慈悲心肠,门下弟子哪个没有受过魔主和夫人的恩惠?他要报仇,要为父母讨回公道,但是现在情况不明,自己能力又有限,硬拼不会拣得便宜,很可能自投罗网。这时,窗外,街道上,一个白衣少年,骑着白马,身后跟着十几个随从,缓缓经过,少年貌似年纪和他相仿,相貌也稍有相似,只是少年,年纪轻轻,一直在咳嗽,好似身体不是很好。慕知白看到这个少年,脑海里突然萌生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左护法,派人去查一下这个少年的来历,选可靠的人去办。”

左护法,来到窗前看了一眼那个少年,随即说道,“是,少主”,便退下了。

“少主,属下不懂,这个少年和咱们的复仇大计有何关系?”东方皓问道

“第一,母亲已经没了,父亲断不会独活,即使被擒,活着的可能也很小,如果他还活着,一定会让人来寻我们或带来消息,这些天没有动静,足以说明父亲可能也不在了;第二,江歇和六大门派突然来犯,定有缘由,这十多年都河水不犯井水,突然来犯,定是为了什么,父亲母亲那里,他们是不会找到想要的答案,定会来找我,即使不为别的,斩草除根,也是必要的,而以我们现在的情况,他们能如此轻而易举攻下御龙山,门内定有内应,但此人尚未查出,具体有多少势力也不得而知,我们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隐藏自己,壮大力量,查出他们想要什么以及内应是谁,才能伺机而动,而这个少年,也许可以帮我办到……”

“他?”东方皓不解,他实在想不通这个少年会有什么作用,不过少主虽年纪轻轻,但心思深沉,让人难以琢磨,相比魔主,少主更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魄力。

见东方皓似有不懂,慕知白接着说,“右护法,如果我要是变成他,咱们是不是就和过去告别了?”

此话一出,东方皓才明白少主是何意,心里一惊,却又瞬间觉得,妙啊,有什么比换个身份更能藏匿自己呢?这样他们也有足够的时间可以准备复仇。

是夜,向鹰已调查好少年的来历,前来复命。

“少主,属下已调查清楚,那个少年是耀国的四皇子,宣王,北堂沛,他从小不受耀帝的重视,母妃早亡,据说是耀帝醉酒后宠幸的一位小宫女,没有任何外戚势力,身边连个可信赖的人都没有,毫无权势,只徒有虚名,而且他从小身体孱弱,体弱多病,外界都盛传,恐时日无多……”

闻言,慕知白嘴角轻轻上扬,略有笑意,这不就是上天赐给他的机会吗,时日无多,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取代他,“右护法,联系毒先生,说我近日要过去拜访。”

“是,属下遵命。”

“少主,我们要去潇闲阁吗?”向鹰问道。

“对,我要换张脸,也许只有毒先生可以帮我办到。”

“换脸?”向鹰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

“既然想要换个身份,当然要把戏做足。”

“可是,属下不明白,为什么是宣王呢?我们可以找有权势的王公贵族,这样复仇不是更容易些?”向鹰问道。

“我俩年纪相仿,相貌也略有相似,换脸应该难度不大,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不受任何人的重视,相当于没有亲人,这样就没有人了解他,我暴露的可能性就会低很多。”

向鹰颔首,但也不免担忧起来,脸岂是说换就换的,为此,少主应该会付出很大的代价,想到此,心里隐隐觉得心疼眼前这个孤傲的少年。

迷踪林,潇闲阁

“什么?少主,你要换脸?”阁内传来男人不可置信的声音,此人正是潇闲阁阁主,游震珏,江湖人称“毒先生”,擅于各种毒术,精通易容术,唯独医术相比谪医门的冷岩稍逊一筹。

慕知白拿出一张画像,神情淡定地和他说,“我想要变成他,可有办法?”

游震珏看了一眼,作揖说到,“少主,若真想,不是没有办法,只是我可能做不到,此换颜术,危险极大,很容易丢掉性命,少主,可想好?”

“是。”

“我推荐一人,他若出手,此术可成八成,剩下两成,只能听天由命,毕竟未有真人试验过,只有医书记载。”

“谁?”

“谪医门冷岩,此人医术当世无双,而谪医门更是藏书丰富,举世医书应有尽有,我记得换颜术,便记载在他所收藏的其中一本医书中,不过此人隐世已久,不谙世事,未必会出手相助,如果我们想实施此术,必须想个完全之法。”

“你们不必陪我前去,毒先生,可有办法封住我的功力,而不被发现?”

“这个,属下可以办到。”

“事不宜迟,明日望毒先生可以送我过去,我会自己想办法,让他帮我,你们不必出手。”

“可是,少主,封住功力,你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东方皓一脸担忧地看向慕知白,问道。

“无碍,我会自己想办法自保,如果实在应付不来,我会发信号告知你们。”

“可是,属下……”向鹰还未说完,便被慕知白抢了去。

“放心,谪医门,即使发现我的身份也不会为难我,他们既然避世,必是不想卷入江湖纷争,伤害我,就违背了他们的意愿。”

第二日,如前一日计划好的那样,毒先生用针封住了慕知白的功力,并亲自送他们离开迷踪林,这迷踪林是按照五行八卦阵布置的,没有主人带领,一般人是进不去也出不来的,所以需要毒先生亲自护送,而且他也不放心慕知白,他现在与普通人无异,怕他万一在谪医门受伤,他好及时出手相救。

无忧谷,谪医门

这谪医门位于无忧谷内,谷内烟雾缭绕,溪水潺潺,再加上药草药花的点缀,恍如仙境。慕知白一行人来到无忧谷外,游震珏看了一眼周边,确认并没有别的有毒屏障,遂说道,“少主,已经确认过,安全。少主,我们只能护送您到这了,进入谷内,很容易会被发现。”

“嗯,你们在外面等消息即可。有事,我会发信号通知你们。”

“向鹰。”

“属下在。”

“给我胳膊几刀,要狠点。”

“少主,这……”

“不受点重伤,恐怕接近不了这谪医门的门主。”

确实,门下弟子均懂医术,轻伤,怕是不用经过门主,便治好了。

闻言,向鹰便手起刀落,狠狠照着慕知白胳膊砍了一刀,鲜血瞬间如泉涌一般流出,又在后背等地方砍了几刀,造成被追杀的假象。

“少主,你得抓紧时间,进入谷内,左护法这几刀,不会很快要命,但流血过多,昏在谷内,不被发现,就很危险了。作为谪医门的弟子,应该每日会到谷内采药,少主,一定要往药草多的地方走,这样遇到的可能会大一些。”

“嗯,我知道了,你们注意隐蔽。”

慕知白摁住受伤的胳膊,便往谷内走去,就这样不知走了多久,少年脸色发白,血还在顺着胳膊缓缓流下,大概是流血过多,感觉眼前有点发黑和晕眩的感觉,少年便靠在一棵树下休息了一下。

不知道昏睡了多久,突然听到谷内好像有动静,便无力地睁开双眼,好似看到一个白衣胜雪,面容姣好的少女朝他走过来了,这一眼,却又觉得好像如梦境一般,上天派了个仙子来救他。女孩身上带有淡淡的药草香味,沁人心脾,让人觉得安心,又舒服。

女孩摇了摇他,见没有反应,轻声问道,“公子,你怎么样了?”还是没有回答,女孩查看了一下少年的伤,拿出一颗丹药喂给了少年,随即又拿出随身携带的绢帕,把受伤最重的胳膊临时处理一下,进行了包扎,以防失血过多。

少年身上多处有伤,她是出来采药的,带的药材并不充裕,而且采的也少有治疗刀伤的药,必须把他带回谪医门医治。女孩放下药筐,吃力地将少年另一只胳膊搭在自己的脖子上,就这样慢慢走着,男孩毕竟比女孩要重些,再加上昏睡,重量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实在繁重。没走出多远,女孩便支撑不住了,被男孩的重量压倒在地,胳膊和手腕都被地面擦伤,如雪的白裙印上血渍和泥土,也脏乱不堪。这一摔,有点痛感,再加上女孩刚才给男孩用过药,男孩似乎有点清醒过来,看到身边真的有个女孩,才发觉刚才不是梦境。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可以走吗?”

“是你救了我?”

少年看到女孩流血的手,心微微颤了下,长这么大,还没有人,为了救自己而受伤,父亲眼里只有母亲,很少陪伴他,即使他练武受伤了,父亲也不会特意过去看他,自己一直都是孤独的,没有人关心他在意什么,大家只在意,他是少主,以后得肩负起责任,所以流血和眼泪都不适合他。少年想得有点慌神,女孩轻声问,“有没有感觉好点?可以自己走吗?”

少年这才回过神,说,“没事,可以坚持。”

“那好,我家就在前面,我爹医术很高明,咱们再坚持一下,就到我家了。”

于是,女孩挽起少年的胳膊,扶住他,两人慢慢往谪医门的方向走去。

两天后

少年的身体在一天天恢复,虽然伤口未完全愈合,但是有些力气,可以下地走动。女孩端着药,走进来,看到少年正在自己换胳膊的药,女孩说道,“我帮你吧”,少年看到女孩绑着白纱布的手,那是那天救他的时候受的伤……

“这几天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

“对了,这两天,你一直发烧昏睡,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叫我小白,即可。”

“小白,好的,我叫冷冰凝,你怎么会来到无忧谷呢?”

“被匪贼追杀,无意中闯进来的。”

说话的间隙,胳膊已经包扎好。

冷冰凝将端来的药递给他,“喝药吧,趁热喝,药效好。”

门外,冷岩听到了两人的谈话,他虽不理江湖之事,医者仁心仁术,可是他也怕招惹是非,被匪贼追杀?冷岩心里想着,若是江湖恩怨,这个男孩便不能多逗留,会给门里增添不必要的麻烦。

冷岩拿着药箱走进屋内,瞧了一眼少年,说道,“感觉怎么样?”

冷冰凝看男孩诧异的脸,想来,他还不认识自己的父亲,便和男孩说道,“这是我爹,是他救了你。”

“多谢先生救命之恩,已经感觉好多了”,随即向冷岩作揖,以示感谢。

“我是学医之人,应该做的,你怎么会受如此重的伤?”

慕知白知道刚才冷岩在门外,应该听到了他和冷冰凝的谈话,现在又询问一遍,是怕自己与江湖恩怨有关,随即说道,“我本是闲云城中一镖局少东,父亲接镖,由我们护送至帝都王员外家,谁知路遇匪贼埋伏,父亲和镖局其他师兄弟均难逃毒手,唯独我活了下来,他们一路追杀我至谷内。”

“哎,世风日下,匪贼竟如此猖獗,既然如此,公子,便留下来修养,等到伤好些了,再离开吧。”

“多谢先生收留,小白感激不尽。”

“冰凝,你照顾公子吧,我先出去了,有事叫我。”

“是的,爹爹。”

“小白,可以给我讲讲外面的世界吗?是什么样子的?我很少出去,更没去过你说的闲云城,爹爹不让我出谷,怕会不安全。”女孩眼里充满了期待和好奇。

少年见女孩如此期待,怎好拒绝女孩,便和女孩聊了很多外面的事物见闻,也顺便打听了一下谷内的情况。

夜幕降临,星空中繁星点点,影影生辉,星光洒在花园里的杏树上,女孩坐在树下的秋千上,仰望星空,时不时飘落飞舞的杏花雨,与女孩清亮的眸子相融,仿佛一幅绝美的画作。男孩睡不着,出来透气,看到这一幕,不觉失了神,世间竟有如此出尘的女孩子,不过瞬间便回过神,她像冬日的暖阳一样耀眼,是自己黑暗人生触摸不到的温暖,如此的女孩值得世间所有的最好。少年走过去,轻轻帮她推了下荡起的秋千,女孩回首,看到是男孩,微微一笑,“小白,你也睡不着吗?”

“嗯,出来走走。”

“星空好美。”

男孩看了眼女孩眼里的星光,嘴角微微上扬,“是的,很美,是我见过最美的星光。”

“冰凝?”

“嗯?”

“我以后唤你,凝儿可好?”

“可以啊,不过你是第一个这么叫我的朋友,大家一般都和爹娘一样叫我冰凝。”

“朋友?”

“对啊,我们是朋友啊。”

“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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