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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无语独向君(六)(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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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堂沛见她落寞的背影,终是压抑不住内心的不悦,一掌砸坏了旁边的桌子。

楼下,游震珏和小童听到楼上桌子倒地的声音,皆是一脸茫然,“师傅,这……是打起来了吗?”小童小心翼翼地问。

游震珏缓缓神,“别瞎说,人家小夫妻吵架,摔坏点东西也属正常……”

正说着,便看到楼梯上出现一个倩影,冷冰凝向游震珏施了礼,准备离开。

“冷小姐,其实,如果你试着接受他,你会发现他也是个不错的人,他是真的……很在乎你。”

“在乎?毒先生怕是有什么误会,我和他并无太多纠葛,何来在乎之说?”

马车上,冷冰凝从离开潇闲阁后,便一言不发,萧璟之静静坐在她身边,也并没有问,他知道,他的冰凝心里有事,这件事也许和谪医门灭门相关,他们也是为此而来,许是真相刺伤了她,可是既然她不想说,他便不多问,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会好好守在她身边。而此时,冷冰凝心里想的却是如何离开萧家,如果北堂沛真的盯上了自己,她便更不能留在萧家,会牵连到萧家,也许他并不简单,甚至深不可测,既然敢谋害朝廷重臣,必然自有下招,她不知道他到底有怎样的势力,但是她不能让萧家为她犯险,只能想办法离开。

相国府

萧璟之和冷冰凝一进门,便听管家说,夫人祈福回来了,两人前去夫人房里请安,萧夫人见到冷冰凝十分欣喜,这孩子算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冷家灭门后,萧家便收冷冰凝为义女,名义上是义女,实际上萧家视其为亲女儿般疼爱,宠爱程度甚至超过了萧璟之这个亲儿子,“凝丫头,你可要吓死母亲了,还好你平安回来了,可有受伤?”萧夫人回府便听怜心回禀了,把冷冰凝回来的来龙去脉都弄明白,听说这丫头和璟之去探访冷父以前的挚友,便日夜盼着两人早点回来,好能早点看到这丫头。

“让母亲担忧了,冰凝很好,没有受伤。”

萧夫人怜惜地摸着冷冰凝的头发,“晚上想吃什么?母亲亲自下厨去给你做。”

“母亲做的,冰凝都喜欢。”

萧夫人被冷冰凝这小嘴逗的,脸上瞬间就没有了之前的阴霾,“对了,璟之,你父亲明日也会回来,你明早可去城门前迎接,你父亲会先去向皇上复命,之后咱们一家人开开心心地一起吃顿团圆饭。”

“是,母亲。”

随后,萧夫人便拉着冷冰凝的手进了内室,说起了家常话,萧璟之便被冷落了,看自己所处着实多余,也便独自离去了。

第二日,相国府内热火朝天,因为相爷要回来,全府上下都在忙着准备为相爷接风,还没进前厅便传来了相爷爽朗的笑声,萧夫人和冷冰凝赶紧迎上去迎接萧相爷,向相爷施了礼,萧夫人好奇地问道,“何事让相爷如此开怀?”

“夫人啊,我这趟差事,办得甚是漂亮,皇上嘉奖了我,还褒扬了璟之,璟之现在官任刑部侍郎。”

说着一行人便已在席间入座,萧相国看了眼冷冰凝,接着说道,“咱们萧家应该是三喜临门,冰凝能安全回来又是一喜啊。”

四人觥筹交错,萧相爷实在是高兴,便接着又说,“这若是璟之和冰凝能够……”,早日成婚,这四个字还未说出,萧夫人便知道他要说什么,怕冰凝害羞,便赶紧夹了一块鱼肉,放到了相爷的盘中,笑着说道,“尝尝这鱼,你最喜欢吃的。”萧相爷也心领神会夫人的意思,便没有再多言。

饭后,相爷想要冷冰凝陪他去下棋,却被萧夫人捷足先登,拉着她便往她房里走去,“夫人,这……我好不容易办差回来,都多久没碰棋了,你居然和我抢棋友。”

“让璟之陪你。”萧夫人扔下这句话,便和冷冰凝离开了。

萧相爷看了眼萧璟之,“来吧,下一盘。”

萧璟之笑了笑,看着不情愿的父亲,“父亲,我的棋艺有这么差吗?让您这么嫌弃?”

“不是差,但是有更好的对手,谁还想和差一等的对手过招。”冷冰凝虽是后学的棋艺,但是说来也奇怪,比起萧相爷和萧璟之很早就接触棋艺的高手来说,却从来没有输过,这让萧相爷一直耿耿于怀,想着什么时候可以好好赢过这小丫头一次。萧璟之被自己父亲无情嘲讽了一番,便没有再作声回答。

萧夫人房内,夫人进屋便拿出了一对做工精美的玉镯,想要送给冷冰凝,“冰凝,这是咱们萧家的传家宝,只传给咱们萧家的媳妇,现在娘把它交给你,希望你和璟之以后可以好好过。”

冷冰凝心里吃了一惊,她联想到刚才席间萧相爷的话,知道萧夫人此举是想让她和璟之哥哥尽快完婚,可是她却不能答应嫁给璟之哥哥了,与其这么拖下去,不如趁此机会说清楚,“娘,这我不能收。”说着便跪下了。

萧夫人吓了一跳,赶紧去扶冷冰凝,冷冰凝没有起来,“娘,我……不能嫁给璟之哥哥了,所以我不能收它。”

萧夫人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冰凝,你刚才说什么?”

“娘,对不起,我辜负了您和爹对我的好意,也辜负了璟之哥哥的一片深情,我想解除婚约。”

萧夫人让自己镇静了一下,缓缓地坐在椅子上,“冰凝,娘不明白,是璟之哪里做的不好吗?你告诉娘,娘去说他。”

“不是的,娘,璟之哥哥很好,是我的意思,我去见过父亲的挚友,他想让我继续和他研习医术,另外我家灭门一事也有眉目,我不想把萧家也牵扯其中,萧家对我恩重如山,璟之哥哥对我情深似海,我不能把你们置于危险之中,这是我冷家的私事。”冷冰凝不知道该怎么和萧夫人解释,只能胡乱扯谎,让萧夫人相信她。

“傻孩子,你知道,你对于我们萧家而言的意义吗?我和相爷一直视你如己出,不止因为你和璟之的婚约,还有你父母对萧家的恩情,更重要的是,我们是打心眼里喜欢你,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说着,萧夫人便情不自控地流下了眼泪。

“娘,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萧家对我而言,也是很重要的,我只是不想让你们为了我,陷入危险,我也不能自私地让璟之哥哥一直等我,他值得更好的……但是灭门之仇不共戴天,为人子女,我不能独善其身,还请母亲体谅。”

萧夫人深深叹了口气,她知道这血海深仇,论谁都不能放下,“傻孩子,如果你执意如此,我便也不必多言,我会和相爷说的,只是璟之那边……”,萧夫人很为难,她知道萧璟之很难放下冷冰凝。

“娘,您放心,我会和璟之哥哥说清楚的。”

“傻孩子,快起来吧,这不是你的错,都是造化弄人。”萧夫人心疼地扶起了冷冰凝。

花园里

萧璟之在去书房的路上,听见有两人侍女叽叽喳喳地有说有笑,“是吗?那咱们府上不是马上就要办喜事了?”萧璟之顺着声音的来源看去,发现是萧夫人的两个贴身婢女,两个婢女也发现了正走过来的萧璟之,“少爷好,恭喜少爷,马上就要大喜了。”

“大喜?什么大喜?”

“少爷,我刚才去给夫人和小姐送茶,看到夫人拿出了传家玉镯,要送给小姐,这不就预示着府里要办喜事了吗?”

萧璟之掩饰住了心里的喜悦之情,“可听到小姐如何回复夫人的?”

“这奴婢没有听到,奉完茶,奴婢便离开了,不过少爷小姐感情如此之好,小姐定不会拒绝吧,恭喜少爷了。”说着,便向萧璟之行了礼。

萧璟之心里乐开了花,他终于要娶到他心心念念的女孩了……

第二日,晚些时候,萧璟之拉着冷冰凝来到了一处宅院门口,“璟之哥哥,这是哪里?”

“这是咱们以后的家。”说着便带冷冰凝进入了宅院,“这是皇上赐给我的府邸,成亲以后,咱们会在此居住,所以我提前带你来看看,你喜欢怎么布置,都按着你的想法来,以后你就是这里的女主人。”

冷冰凝眼底流出些许感动,她应该拒绝,可是面对璟之哥哥,不比相爷和夫人,却不知道如何开口,想说些什么,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任由萧璟之拉着她在宅院里参观,心里也是愧疚难当,如果没有北堂沛的威胁,即使对璟之哥哥没有儿女之情,就这么细水长流地生活下去,也是静好岁月吧。

萧璟之拉着冷冰凝来到花园里的小亭,紫藤萝花缠绕着小亭像紫色瀑布般倾泻而下,小亭周边流淌着潺潺溪水,顺着溪水上飘满了许愿的花灯,盈盈灯光照亮了整个水面,“冰凝,这里的每个花灯上都写满了我的愿望,而我余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和你一起实现这些花灯上的愿望,你愿意……嫁给我吗?”

冷冰凝心里小鹿乱撞,手心里有丝丝冷汗,像被点了穴一样站在那里,她没有想到璟之哥哥居然会对她表白,这突如其来的表白,让她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偏偏造化弄人,北堂沛横亘在他们之间,而她能保护他的唯一方式就是离开他。

“冰凝?”

冷冰凝凝了凝神,控制着心里满满的感动和对萧璟之与日俱增的依恋,“璟之哥哥,能不能帮我拿一个花灯上来?”

“嗯,等我。”萧璟之拿起一只水边的花灯递给冷冰凝。

冷冰凝把花灯放在小亭的石桌上,像怕被碰坏般,小心翼翼地找着里面的纸条,打开一看,“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几个字赫然映入眼帘,原来这就是璟之哥哥的愿望,“璟之哥哥,你带着咱俩的婚约呢吗?”

“带着呢,我放在了荷包里,一直随身携带,从未取下过。”

“拿给我看看,可好?”

萧璟之取下荷包,拿出婚约递给冷冰凝,冷冰凝也取出自己的婚约,借着花灯的烛光,默默地看了一遍,眼角情不自禁地流出了一滴眼泪,是时候该结束了,她用烛火烧掉了两纸婚约。萧璟之看到冷冰凝的举动,难以置信,以为自己做了一个浑浑噩噩的梦,“冰凝,你在做什么?”

“璟之哥哥,一切都结束了,你我以后各自婚嫁互不相干,希望你以后可以遇到相伴白首的一心人。”冷冰凝拿起刚刚萧璟之送她的花灯,“这个花灯,我拿走了,我近日会离开萧府,这个算璟之哥哥送我的最后一件礼物,可好?”

“冰凝,为什么?我是哪里做得不好吗?你告诉我,我会改。”

冷冰凝没有回答,她觉得空气太压抑了,压得她喘不过来气,她想要逃离这里,不想再面对萧璟之。她拿着花灯,径直走过他的身边,不敢抬头看他,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着头,只想快点离开这里。萧璟之好像看穿了她的意图,在她经过的一刹那,在后面抱住了她的腰,把头压在了她的肩膀上,好像生怕她走了,再也不回来了一样,“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

冷冰凝被萧璟之突如其来的拥抱,吓得不知所措,怔怔地站在原地,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好像针扎一样,隐隐作痛,她不知道如何对他解释,也怕自己的话会伤了他,这个世界上,她最不想伤的人就是他,但是她又别无选择,必须让他放自己离开。

“璟之哥哥,我……我们不合适,我身上背着血海深仇,我已经答应毒先生,要追随他继续研习医术,灭门一事也有眉毛,他会帮我复仇,所以我不能和你在一起,我不想牵连你和萧家,我也不想继续耽误你,你值得最好的……”,冷冰凝没有办法,对萧夫人扯的慌,只能继续圆下去,还不能让萧璟之看出破绽,唯有这种说法带给他的伤害是最小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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