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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风雪路归人(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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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嫂子的商店,往北走不到三百米就的开始爬山,首先是只容下一人往上爬的差不多九十度的大崖头。

爬上崖头一条根本通不了车的路,就连自行车也走不来,若是骑着车子,直上直下的陡峭真是令人心里发毛的。

棉絮般的白雪已经有了三四公分厚,香莲紫红色小靴子踩在地上,软绵绵的,也有点滑,香莲的小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真怕跌个仰八叉跟头叫表哥笑话。

香莲努力地爬着,脚下一点也不敢放松,更没心思和时间搭理陈世美表哥对这山路的介绍。

“爬上这崖头,转过山后,再往里走就是平坦的公路了。椒窝村的人都从这里来这里赶镇上这个大集从。一般山里人很少出来,走的人不多,上来都是种庄稼难得的好地,各家都种到边边,路窄人稀,没人修路和养护,自然路窄,这下了雪不好走,你慢慢的,别着急。”

表哥安慰着香莲,一边伸出手来想拉她。

香莲为一路的辛苦委屈,为一路的冷漠心寒,想想无奈的娘亲,抗拒不了的内心模糊的爱情,难以拒绝眼前无助的需要。

用她那厂里发的厚厚的红色条绒漂亮的棉手套,再加上走路吃累而甩来甩去温暖的小手,无可奈何的狼狈的拉住了眼前的表哥。

表哥上身穿着一个毛衣外加一个那时流行的蓝色西装上衣,下身没有穿棉裤,只有露着裤脚能看出是手织、很薄的毛裤,外边套着有点陈旧的蓝色裤子的表哥,脚上穿着单层袜子的单层皮鞋。

打扮单薄,带着一双白色单手套,因为提着大米而冻得冰凉的大手。

瞬间一种从头到脚的寒意贯穿了香莲的身体,香莲同时感到从未有感到过得一种巨大的力量,就像被拎个什么鸟儿一样,只觉得自己一时轻飘飘的差点从地上飞了起来,憋着气借着这股力量香莲很青松得就爬上了陡峭的崖头。

眼前豁的一亮,一条弯弯的小路顺着左侧大山的走向向里延伸.......

山上山下都是层层的梯田,回头望去,整个南山镇就在脚下,此时的香莲尽可以将这美丽的景色一览无余。

南山镇前面是一条大河,河里结了冰,白雪覆盖而白茫茫一片,绕着南山镇顺着香莲的来时路顺势而下,看城庄素裹,分外妖娆!

东西向的镇子并不大,在香莲的眼里就是大一点的沿街村落,香莲的嫂子的百货商店背靠着的就是那条河。

大部分房屋都在了香莲嫂子家公路的北侧,一条公路上东西向的大桥,隔开了南山镇的南北。

北侧村前与这条河的河堤是连着的,河堤上面走是一座带着栏杆古老的拱形石桥相连公路南北两侧侧的南山镇。

桥的南侧就只有靠着公路的,嫂子商店的这一排房子,看得出这应该是改革开放才拓展的。桥的北侧就是古老的南山镇村落。

顺势而下的大河是奔着干将莫邪造剑的地方,附近的冶泉湖水库而去的。冶泉湖还有一个古老的传说:

干将莫邪是出自西汉时期《列士传》和《孝子传》。

其中《列士传》中:“干将莫邪为晋君作剑,三年而成,剑有雌雄,天下名器也。乃以雌剑献君,留其雄者。谓其妻曰:“吾藏剑在南山之阴,北山之阳,松生石上,剑在其中矣。君若觉,杀我。尔生男以告之。”及至君觉,杀干将,妻后生男名赤鼻,具以告之。”

《孝子传》 :眉间赤名赤鼻,父干将,母莫邪,为晋王作剑。藏雄送雌。母孕尺,父曰:“男当告之。”曰:“出户望南山松上石上,剑在其颠。”及产,果男。母以告尺。尺破柱得剑。欲报晋君。客有为报者,将尺首及剑见晋君。君怒,烹之,首不烂,王临之,客以拟王,王首堕汤中,客因自拟之,三首尽糜,不分,乃为三冢,曰三王冢也)。

此冶泉湖就是干将莫邪为楚王造剑的地方,此地已成为国家A级名胜古迹。

顺着那条弯弯的小路越往里走,随着梯田的阶层错落有致,这条路也越来越宽了,香莲的表哥陈世美再也没有松开香莲的手,就这一路拉着拽着气喘嘘嘘的香莲,踩着脚下皑皑白雪,陪着身披素妆的大山,沿着越来越宽的山路一步一个深深的脚印,披着洁白的雪花一直向里面走去......

香莲看看漫天飞舞的雪花,透过迷离的双眼,看着眼前头发,双肩,衣服上都被洁白覆盖的表哥,在这孤独的山路上,只有她和表哥这一对“风雪夜归人”奔跑着,努力的在天黑前赶到家。

再看看她只有那红白相间的茸毛大围巾,红色的大衣以及脚上的紫色小靴子,在白雪的映衬下看红装素裹,红色分外明丽动人!

表哥攥着她的温暖的小手,暖和的热乎乎的,不知道表哥心里怎么想的!

“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手难牵”,此情此景香莲不禁想起李白,“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自古多情总被无情伤啊!

“我们歇会吧,你看这里是一个泉子,常年滴水,村子的人在最旱的时候,吃水的井一旦断了水,上下两村的人就上这来吃这里积攒下来的泉水。”

香莲顺着表哥指的前面看去,一个可以看出结着冰的的小水池,探出的石头下面的罅隙里,结冰的的泉水顺着小池子里的冰连在一起。

“表哥,夏天的这里一定很美。”香莲靠着表哥甜蜜的坐在泉水边的挨着公路一侧的石头上休息,香莲的心里暖暖的。

“前面就是下庄也叫下椒窝村。”表哥指着前面,披着漫天的飞雪,点缀了树干的似梨花盛开的树木多了起来,影影绰绰的洁白覆顶的房屋密集起来的地方。

一个不大的村庄出现在香莲的眼里,位置应该在半山腰,村子的前面一条小河,这条山路的尽头就是走向那条河,而河上没有桥,直接连着河底,冬天干涸的河底,平坦的铺满了雪花。

“过了这个村子再走一段这样远的山路就到家了,我们从离开嫂子到咱家走了一半的路了。”表哥说着提起手中的大米,和包包,拉着香莲又开始启程。

香莲张开嘴就把飘来的雪花温润的含在嘴里,香莲还以为这个小村子就是呢,又让疲累的香莲凭空心里多了一股寒意,雪也越下越大,天越来越凉。

“表哥还有这么远啊。我以为这个村就是呢!”香莲的话里无不透着无奈的失望和疲劳。

“累了吧,村子的人好多年前搬迁了很多,这个下庄也是里面椒窝村里迁下来的,镇上嫂子他们家也是咱的四爷爷弟兄四个搬迁下去开枝散叶到今天的大家族呢!”

“就是我父亲没出来。今天像我这个年龄的出来的多了去了。好多去做了外边村子的上门女婿的,也有参加工作离开村子的,也有当兵离开村子不回来的,村子里也没剩下多少我这个年龄的青年了。”

香莲表哥的话多了起来,从话音里不难听出含着父亲不搬出来而一辈子守着深山的无奈,充满离开大山寻求一片新的热土的渴望。

“‘生在地头,不嫌地头苦’,也许这是你父亲不走出山里的原因吧。”香莲为自己没见面的二表舅开脱。

香莲理解表哥的苦衷和他的尊严,“这是时代的潮流,不以人的意志来决定。追求好的生活的是每个人的梦想,只不过每个人的命运和追求的方式不同,更重要的是时代造人。”

香莲的表哥笑了笑,拥着香莲,一时无语,穿过村子,直奔大山里边表哥家的椒窝村而去。

从河底走上去,真是步步抬头,步步高。走不了几步,香莲的表哥就不得不拉住香莲的手,使劲拖着香莲往前走。

简陋的房屋,随着村落的高低不平,错落有致。从河底爬上来,就到了村子的西头,映入香莲眼帘的是一口古老的辘轳井,井台的四周因为年代的久远踩得溜光滑,又下了雪,看上去打水的人踩在上面就叫人心惊胆颤。

香莲的表哥指着一个还算宽敞的场地上的古老的草房连着两间刚盖得砖屋说,“那是我二嫂的娘家,侄女燕子的姥姥家。”

香莲气喘吁吁的累的没心思扯这些,胡乱答应着,紧紧地粘着表哥,让表哥不是拉就是拥着往前走。

这是一条香莲从小说里没有看到的,也是生活里从来没有走过的路,更是一条陌生的人生路。

香莲依偎着表哥陶醉了,眼前漫天飞舞中白雪素裹的草屋,古树杈桠下的老房......

只叫香莲想起刘长卿,《逢雪宿芙蓉山主人》:“日暮苍山远,天寒白屋贫。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

爬出河底就是伸向里边的崎岖蜿蜒的、此起彼伏,看不到尽头“山重水复疑无路”的山路。

村头是一丛丛像灌木似的蓬松的,披了白衣的,像冬天开遍梨花的小树,格外好看,眼前如玉石雕砌,雪中的美丽令香莲感到神奇。

“表哥,路两边得是什么树,这么多,披了雪的白衣,漫山遍野就像梨花开“。香莲觉得真美啊!

“这就是椒树,层层叠叠,叠叠层层刚下了雪,好看?!“表哥也一时被香莲的好奇忘了一路的疲劳愉快自豪的说。

“嗯,是很漂亮。”香莲从心里觉得漂亮,眼前帅气的表哥更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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