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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夜宿山庄(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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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冰冷的寒气直直的灌进屋里, 香莲不免在长年累月蒙了灰尘而昏暗的电灯底下惊悚看着门口:“这么晚了,谁还会来呢?”

门口渐渐的伸进了一个浓眉大眼,皮肤白皙的精神的,帅气小男孩的脑袋,攥着门的把手迟迟不往里走。

“虎儿,你在干嘛?都把凉气灌进屋里了,快进来!”表哥冲着男孩喊道。

然而进来的是一个中等身材,跟香莲的二表舅母长得极其相似的中年妇女,香莲心想这八成一定是小男孩的母亲。

“姐姐,姐夫呢?”香莲听陈世美叫了一声姐姐,知道她也该这么称呼,香莲赶忙站起来:“姐姐你好。”

“好,你来了,累吧?第一次进我们这兔子不拉屎鳖不爬的地方。”被称呼姐姐的妇女温和的笑着说。

“还行,”刚刚忘却疲劳的香莲连忙回答。

香莲的话音刚落,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传了过来,人不到声先到。

“谁说兔子不走鳖不爬的地方,我们这地方是神仙来了不想走,凤凰来了不出去的地方,你以为就你会说啊!”随着回呛得男中音,进来一个标准的粗犷的山里汉子,长长的脸上两道浓眉下闪着双眼皮的大眼睛,带着一点野性的庄稼汉站在了屋中央,憨厚的嘿嘿笑着。

“坐吧,这是你姐夫。”二表舅对香莲温和地说,香莲答应着赶忙叫一声“姐夫”。

无论看上去还是听上去,姐夫就是一个憨厚朴实,说话做事干脆利落的人,强健的身体里骨子里透出的狂野似乎征服了满屋子的人,也让香莲望而生畏的心里不由一紧。

小小的屋里增加了三个人,大人们七嘴八舌传说着各人的见闻,三个孩子也在床上嬉闹着,顽皮着......

天真善良淳朴开朗的香莲倒也很快融合了这一家的活泼的气氛,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注定了香莲跟这些看上去热情洋溢的人展开了一生的爱恨情仇,无限纠葛带来的艰难痛苦,使香莲陷入不能自拔的泥潭,哪里是善良天真的香莲想到的看透的啊!

“还缺一个人,三哥呢?”香莲觉得这一干人都是冲她来的,唯缺一人,就是谁也没提过的三哥。

屋里短暂的沉默,“你三哥出门,去潍坊市工作了。”姐夫就一个痛快人,只是香莲不明白为什么他们沉默了。

香莲却不知道跟她的娘一个观点的二表舅家也是为三哥还没合适的人而着急,而她的四表哥已经把她领回了家。

香莲再问了之后觉得自己也傻彪了,在他的陈世美表哥嫌她矮的时候,前大舅母曾经问过香莲的意思,香莲希望结识有文化的三哥,可是前大舅母却拒绝了,不是因为三哥有爱而是“猪猴不到头”的理由拒绝了。

香莲又怎好意思强求,转而只能接受命运安排的香莲,嫁谁不是嫁,和母亲“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理念灌输,香莲也就把自己的终身大事稀里糊涂了,只是意想不到的沉默,也恶心的尴尬了香莲自己。

随便他们怎想,从此她也很少提起她的三表哥了。

这真是“万般都是命,半点不由人,”人生难得一知己啊。

闲谈之中时间也过得快,转眼之间夜深了,天地之间黑戚戚夜里只剩下冰装玉砌,就连房屋也盖着白雪织就棉被入睡了,大家只得余犹未尽的散去,各自回家睡觉去了。

屋里留下香莲和她的陈世美表哥,还有他的二表舅夫妇,香莲不知所措,不知如何是好,更不知将身安何处,低着头坐在那里,眼睛看着表哥,等待表哥的安排。

在这初来乍到陌生偏僻的山村里,坐在这温暖的炉火前,香莲却忘记了温暖,想起每天呵骂自己的娘亲,恨不能此时身生双翼飞到母亲的身边。

香莲的二表舅早已在床上躺下,看见都走了,就站起来冲着陈世美,“你们在这儿,我们去另外屋里吧。”

香莲的脸红到了脖子,“二舅这么冷,您还是在这里吧,我和表哥去其他屋里吧。”

看着花白头发一脸皱纹的二舅,想着母亲的嘱托,香莲怎能让饱经风霜的二舅去冰房屋里睡觉呢!然而若是跟了表哥去其他屋里,他们又会怎么想呢?

梁山好汉也不过如此无奈罢了,这真是“身不由己,逼上梁山。”香莲也顾不得脸面了,只好委屈自己了,再说晚上厕所,自己也不敢啊,那还不得吓死啊!只好让表哥陪。

这样的生活,香莲怎受得了啊!这还真是被香莲的娘看透了还懵懂无知的闺女啊!也许看透香莲的不仅娘一个。

哎!一朝身在外,何处且存身。此心只入红尘中,了却慈母一片心。待到雪花纷飞时,谁来惊醒梦中人!

香莲只好硬着头皮跟表哥去了紧挨着主房的东侧房,推开门出来,黑魆魆大山就在眼前,白雪映衬下反射着莹莹光芒,吓得香莲打了个寒战。

拽紧了表哥的衣服,表哥拿着手灯,开了东侧房的门,俩人走了进去。

靠在东北角的一张小床上,简单的只有一铺一盖,香莲打了个哆嗦,这也是人住的地方吗!那时的农村一张电热毯是奢侈品,因为不心疼电热毯还得心疼电费,所以是一般很少有的贵重物品。何况在这艰苦的深山里,不打工的表哥也就这样了。

屋里堆满了杂物,门口放了一张桌子做柜台,原来这是一个简单的在也不能简单的杂货铺。

“哗啦”传来一声声响,吓得香莲惊慌失措,差点叫出声。

“别怕,是老鼠。”只会说别怕的的表哥把没见过“世面”的香莲差点吓的脸都白了,电灯底下的香莲白惨惨的脸,不知道是受了惊吓得还是被寒冷冻的,嘴唇也有点发紫,嗫嚅着“这,怎么睡啊?你在哪里,要我一个人在这里吗?两个人怎么容得下?”

香莲想想也不客气的二表舅,此时的香莲忘了刚才的快乐,不免有点后悔跟着表哥来到这里,在这风雪之夜,还不得不留宿,自己真是找头疼来了。

“再给你们床被子,”这时香莲的二表舅母抱着被子过来了,“将就着睡吧,山里苦,也没想到你们来。”

香莲觉得好委屈,难道真的不知香莲来吗?!为什么有那么宽敞的砖房不能在那睡觉呢?!哎,进了人家的门哪由的自己做主啊!

还有在这冰冷的风雪之夜,居然还有串门的大人小孩,这是什么习惯和风俗啊!

香莲更是恨不得身生双翼飞回到母亲的身边,再也不到这鬼地方啦,漫漫长夜何时到天明!

陈世美表哥接过被子,铺好了床,俩人就在床沿上坐着,冻得香莲实在熬不住了,听见北屋的钟声敲了十二下了。

“去睡吧,这么冷。”香莲的表哥不好意思地说,这回表哥全无霸气,也不敢碰着香莲,香莲就坐了到里边,躺了下来。

“表哥,你也躺下吧。”香莲看着他为难的样子,向里挪了挪,空出大部分来让表哥有距离的躺下啦。

香莲真的是太累了,俩人都没说啥,一会香莲面向里,表哥面向外,两人都进入了梦乡。

“马蹄声声碎,将军入梦来”,只闻有人高声吟唱却不见其人。

惊疑的香莲觉得自己不知身在哪里,飘飘渺渺,看不见自己,也看见来人,只见一栋蜿蜒起伏的红色宫墙下面,须臾,一个身穿红色大红袍,头上戴着官帽,身背七星剑,骑着一匹枣红大马的将军,从香莲的身边疾驰而去,眼看着进了红色宫墙......

只听见“嗒嗒”的马蹄声,声声入耳,人随马越来越远,马蹄声却越来越响了,越来越响,......

被马蹄声惊醒的香莲,赶忙爬了起来,原来是南柯一梦。

香莲慌得起来一看,表哥早已不在身边,天已经大亮了,透过门窗可以看到外边刺眼的眼光。

床窄天冷,夜深人又困又乏,一夜和衣而眠,感谢一梦惊醒酣睡人,香莲为神秘的梦而说不出的惊奇。

香莲赶紧下了床,推开门,迎面太阳照在雪上被反射的耀眼而冷冷的光芒,刺着香莲的眼睛,今天的太阳是那么的真实,无比的靓丽,地上的雪也格外纯洁,白皑皑的山啊,也变得明亮起来,可爱起来,再也没有昨晚的恐怖和神秘,只有千里冰封,万里群山素裹分外妖娆的美丽景色。

香莲低着头不好意思但又问心无愧的进了堂屋,要了二舅母的梳子,简单的梳妆一下还算整洁的头发,在放在门口简单的被灰尘蒙蔽的看不出的脸盆架上,洗了洗脸,从铁丝上搭着所有的毛巾里,挑了块还算干净的毛巾擦了擦脸。

匆匆的吃过早饭就向二表舅和舅母辞行,表哥也想着香莲上班的事情,和香莲一路急匆匆下山而来。

少不了他们到南山镇嫂子那里推出自行车,寒暄客套一番,立即告辞,由着她的陈世美表哥一路护送,香莲也不回家耽搁,急乎乎的踏上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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