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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人渣狱警—常队长(1)(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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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质量检验员“厂头”老魏,是卞小友的青浦老乡,还是一个村带点亲的,所以对卞小友多有照顾,卞小友能开上行车这个轻松的劳役活,多半也是老魏起的作用。

卞小友也确实很够朋友,陈正桥事件以后,不知道他是觉得我这个人够仗义值得帮我呢,还是知道我已经身无分文应该帮我,在他上次扔烟给我的同样时间和地点,卞小友又扔给我了六包烟。

人与人虽在地狱,却也有那份说不清楚的情份在。

后来接见以后家里给了钱,我再托卞小友通过“老厂头”老魏帮我买来烟,我要加倍还给他时,卞小友却不但不收,连还给他的烟也死活不肯要。

卞小友在我做大队总事务犯之前就刑满释放了,之后我一直为没能还上他的这份情而深感遗憾。

卞小友无异于雪中送炭,我把他给我的烟全藏在了水泵岗位旁边的更衣箱里,平时拿进拿出地省吃俭用。吴全利在旁边看得很清楚,我除了给过他一整包外,有时也会经常扔一两支给他,他是少数几个知道我更衣箱里有烟的人。

终于还是出事了!

一天早班收工时,犯人都在车间门口排好队等熊队长带我们回监区。

常队长突然从车间办公室里走出来,单独把我从队伍里叫出来,然后对熊队长说:“你先带他们进去吧!”

等熊队长带着犯人走远了以后,常队长扳着脸一脸严肃地跟我说:“去把你箱子里的烟拿过来!”

常队长的口气很干脆,我愣在那里半天没动,脑子里立刻浮起吴全利那张奸诈的脸。

“还不去?”

到这种时候硬顶着已经毫无意义,再说自认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在常队长的催促下,我只得回到更衣箱旁把烟拿过来,放到了常队长车间办公室的台子上,两包烟而已。

“就这些?还有吗?”

“没有了。”

其实箱子里还有,既然唐队长没有跟过来,我也就不想都拿出来,能藏一点算一点吧。

“监规监纪里犯人不许抽烟,你不知道吗?”

常队长半躺在办公室的真皮椅子上,抖动着脚口气却并不严厉。

我站立着,默不作声。

“你做生意的?”常队长突然转换了话题。

“不是,单位业务员而已。”我不知道常队长是什么意思。

“你承包过工厂?”

我不由得一愣,很惊讶地看着常队长。

我是曾经跟别人合作承包过外发加工的一个小联营针织厂,工厂只有三十多个工人,后因一言难尽的原因,一年多后我就退了出来。

这是一段少有人知道的事情,和本案也无任何关系,从派出所看守所监狱,这一路官司吃下来,从未有任何人跟我提起过这事,也没有在任何档案或者笔录上留下过任何记载。

奇怪,常队长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他专门调查过我?

未经授权允许,监狱警察私自调查联系管辖内服刑人员的社会关系和家属,是一种严重的违纪违法行为,常队长为什么要这么做!

一股冷汗从我的后背不由地冒了出来,这个常队长真是让人难以捉摸,他究竟想干什么?

“别紧张,只是电话询问了一下你的老婆,这事你别跟其他任何人说,记住了?”

我虽满腹狐疑,此时也只好点头。

“我是为了你好,别多想,打水泵辛苦不辛苦?”

常队长突然又转换了话题,变得满脸和气了。

“还好吧。”常队长的谈话内容跨度很大,我现在真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了。

“想要换个劳役岗位吗?”

“这……行吗?”

“当然行,但要看你表现也看你拎不拎得清了。”

常队长这句话一说出来,我立马就懂了。

上海话拎不拎得清,就是你懂不懂事的意思,翻译过来就是:你给我到位,我就给你到位!

这是标准的江湖式交易语言,交易公不公平我现在还不知道,但我心里并没有多少高兴,对常队长这个人,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这张猥琐的脸,一想到他暗地里偷偷调查我,一种抵触感便不由自主地在我心里生成。

“有数了。”我随口应了一句。

“好,那你去把烟放好,我们今天的谈话,出门一概被风吹走。”

违规藏烟抽烟的事,常队长不但不处理,居然还能主动还给我,就因为要得到我的所谓拎得清?

常队长处心积虑地私下调查,就是为了看看我这块肉究竟有多肥?他应该割几斤几两下来!

回到监区以后,我一直在回想和琢磨常队长的话,我究竟要怎么做才算拎得清,而他又能给我换个什么样的劳役呢?

机组流水线上犯人的劳役岗位其实都很辛苦,分到哪个岗位都差不多,只有能混到象事务犯和组长这种级别的才能想干就干,不想干就躲哪儿喝茶抽烟。

其次,车间犯人监督岗倒是一个很不错很轻松的洋差活。

每个班组出工到车间后,车间大门口就要安排一名犯人值班,以记录和监督本班组犯人进出车间的事由、人数以及时间次数等,这个岗位就叫监督岗。

这个劳役岗位绝对形同虚设,车间前后门都通外面,犯人进进出出非常随便,根本没办法管,所以监督岗就是做做样子,整天就是泡杯茶在车间门口晃来晃去,一会跟这个聊聊天,一会跟那个说说话,没事看看报纸看看书,很是悠闲舒服。

这种洋差活和监区里面的监督岗一样,都是由经济犯或者关系不一般的犯人担任,一般都是由中队部指定某个犯人来做,有些干脆由大队部直接指定。

常队长一杠两星,一个警校出来还在监狱混资历的狱警,无论是监区还是车间的这种监督岗劳役岗位,他怕是安排不了的,没有这个级别资历也不够。

对这份洋差活,我是实在不敢奢望。

那么象卞小友一样开行车?

每条机组线上有两台行车,前后各一台,前面一台以吊喂钢为主,后面一台以吊水泵和打包为主,机组流水线中间如果哪儿需要,两台行车谁有空谁开过去吊。

行车工比水泵工要轻松安全很多,我当然求之不得。

另外就是高频电工。

高频电工是负责钢管焊接电流电压的正常输出及高频电器设备的正常运转,是整台机组流水线的心脏,因为责任重大,所以高频电工间除安排两个犯人电工外,还有一个刑满留厂的“老厂头”电工。

其次高频电工还要负责机组流水线上各种电器的正常运行和平时的维修保养。

高频电工有专门的一个大电工间,里面是一排排高大的不停地在闪烁着不同颜色灯光的各种电流电压数据柜,上面布满各种仪表和按钮,很有一种现代化的味道。

高频电工在犯人中的档次很高,也很神秘,在大家看来其技术性和文化要求不是一般的高,不是什么人都能干的。

事务犯范春荣整天就喜欢待在高频电工间里,里面可以随意抽烟,可以用电热炉烧点什么菜,甚至还可以喝酒,睡觉。

队长对高频间一向另眼相看,没事也从不进去,对里面的事眼开眼闭,即使知道也装不知道。

所以高频电工是跟“上层”走的很近的人,同时作为一个被改造的犯人,减刑需要的各种好处队长也总是优先考虑。

正因为高频电工是关系到整个机组的运转,关系到监狱、大队、中队和班组钢管生产的任务指标,也关系到队长的每月实际奖金和工作业绩,所以高频电工是不可以象监督岗等劳役那样,把它作为洋差来照顾安排的。

高频电工要班组队长推荐、中队审核、大队批准,然后再监狱存档等一整套严格手续后才仅仅可以试用,半年试用期满再经考试合格颁发高频电工证后,才能正式上岗,所以这个劳役岗位的犯人,不但要有一定的文化和学历能够胜任担当,而且还要胜任担当得让人放心和满意。

所以这么高科技高技术,这么人模狗样的差事,实在不是我能够想的。老实说我也并不十分想干。

但常队长他不但要我想而且还要我干!

北新泾监狱犯人每月家属接见一次,一大队是安排在每月的第一个礼拜天为家属接见日。

在家属接见日的前一天,常队长把我叫到他办公室做了一次更加旁敲侧击的无顾忌式“谈话”,内容就是谈我既想干,又不想干的高频电工岗位调换问题。

常队长跟我说这件事的口气和神色,显得很自然也很从容,就跟在公司办公室跟人洽谈业务一样,没有半点的扭捏。

常队长也不问我是不是愿意做这笔交易,他今天找我的目的就是提醒我这件事要拎得清点。

估计常队长常搞这一套,已经习以为常了。

常队长隐约透露出来的拎得清价格是三千元左右。

这个价格在那个年代已经不是小数目了。我是做过生意,但并没有赚到什么钱,相反还赔进去不少,家里其实并没有什么钱。自被抓进来以后妻子四处打点,通关系托门路请律师,这些都是要花钱的。

坐牢对坐牢者来说,没有什么苦不苦的,那是咎由自取。真正苦的是家人,一想到他们光是忍受和躲避周围人眼光和议论的那种耻辱,我就心疼如绞。

我还能为了自己坐牢舒服点,再跟家人开口要钱?那样我还是人吗?

另外我从骨子里也不想和常队长做这笔交易,除了没钱,还有他的谈吐和行为都让我提不起半点兴趣!

从常队长的监区办公室谈完话出来,还没回到监舍,我就已经决定宁可自己再苦,这事也绝对不会跟家人开口,至于常队长那里就以家里没钱为由推脱了事,让他另找他人要钱吧。

这个劳役岗位我不想换也换不起。

我不怕苦,就算是把水泵打到刑满释放那一天,又能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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