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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渣狱警—(3)(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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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1997年年初的这个冬天,似乎格外的寒冷。

元旦刚过,中队长陈中突然通知我担任“680”机组高频电工。

虽然愤怒之下我回绝了常队长的要求,可是真当陈中通知我去高频间时,我还是以不懂和学不会为理由,表示了不想去的态度。

我总觉得高频电工这个岗位充满了邪恶和未知的麻烦,我还是宁愿去打水泵。

陈中虎着脸,口气一字一句:“这是大队的决定,你想抗拒改造?”

这是一条比山还重,可以直接要你死的罪名。

对这种来自于大队部的决定,我一个小劳改犯根本无力抵抗。

无奈,我当天只好去了高频间报到。

高频间现有一个四川籍的犯人,叫张成,刑期还有一年多,减刑材料早已上报,正在等待法院开庭,张成每天都有减去余刑随时释放回家的可能。

不管以后如何,张成在一天,那起码就是我的师傅一天。

还有一个就是“老厂头”毛师傅。

毛师傅一九六五年就因抢劫停靠在苏州河船上船民的三块钱而被判刑五年,上海人,也只有上海本地人才可以刑满后留厂留用,由劳改犯变身为“老厂头”。

毛师傅是不动手干活的,机组电器设备线路等故障,他一概不管不修,所有活都有张成干,他的主要工作就是帮事物犯范春荣,组长刘仁义及张成等几个机组线跟他有关系的犯人买东西带东西,关键一点就是他能保证原货原价,是货真价实的真烟真酒,而且不赚你钱,免费。

他为此换来的好处就是不干活,早上来高频间报到一下露露脸,抽两根烟喝两口茶聊聊天,再出去围机组流水线转一圈,然后屁股一拍就走人回家了。

我知道我进高频间虽是大队的意思,也虽是陈中队长的通知和命令,但我已经是直接得罪了常队长,也连带得罪了“阿龙”杨志。

但令我没想到的是,我也会因此而得罪师傅张成,得罪事务犯范春荣,也得罪了“老厂头”毛师傅。

这个高频电工的岗位果然如我所料,邪恶无比!

因为“土龙”虽然只进到高频间一个多月,但他每天花钱请吃送礼什么的,就已经把这几个关键人物通通收买搞定了,他一走,他们每天的好处就断了,自然就不会待见我,我当然不可能象“土龙”那样有钱天天请客挥霍,性格上也不可能那么去做。

既然得罪了这些人,那么各种刁难各种障碍各种苦头也就跟着接踵而至。

吃官司吃到四面楚歌,到处是风险的境地,那已经是离死不远了。

首先师傅张成什么也不教,对你不理不睬不管不问,问他也只当没听见。仅这点就已经让我手足无措不知如何下手了。

是不是常队长对他故意授意,我不得而知,但从常队长的为人来看,他是做得出来这种事的。

毛师傅更是当没我这个人,别说帮我买烟买东西,他每天上班晃两圈跟他们吹会牛就走了,基本连正眼都不会看我一眼。

我很想让事务犯范春荣帮我说说话,但他对我也是不理不睬,每天跟我阴着脸,一副八百年前就是仇人的样子。

“土龙”从高频间下来以后,常队长安排他暂时去了机组后道工序线检验钢管的劳役。

这个岗位就是组长刘仁义一直呆着的岗位,估计要不了多久,刘仁义就会被“土龙”彻底收买。

组长刘仁义基本只管机组平口以下劳役岗位的事,车头和高频间属于技术岗位他无权过问,再说自从我上次棒击吴全利以后,他便没有再敢骂过吼过我,态度虽好了一点,但还是不会主动理我。

不知道常队长跟“土龙”说了什么,“土龙”每次看见我就对我横眉瞪眼,一幅随时找茬打架的腔调,跟旁人说话粗声大嗓门的指桑骂槐,话里带刺的全都是冲着我。

所有上面这些人的冷漠和找茬,我并不怕,也都还可以忍受,无非痛苦一点,慢慢熬总会改变现状好起来的。

高频电工间的门,正对着机组“飞锯”这个岗位,我们进出高频间都得在“飞锯”这个地方转弯,管这个劳役岗位的犯人叫祁伟,上海本地人,因为贩毒进来的,刑期跟我一样也是七年,已经熬了快两年了。

机组机器一停,祁伟就喜欢躲进来抽烟,他的烟瘾很大,为人也很豪爽大方,特别喜欢选我在的时候进来,边抽烟边聊天,聊的也很投缘,慢慢的我们就熟了起来,但绝对不是朋友,最多只能算是熟友。

监狱和社会上一样,混得好不好,除了钱更多的还是决定于你怎么做人,时间长了只有人格才能决定你的命运!

但是在一个到处都是魑魅魍魉的监狱里,除去前面的四面楚歌,这时再加上一个披着人皮的恶魔队长要你死,你又逃无可逃救无可救,那么你是绝对再无活路了。

常队长因为安排“土龙”进高频间,被大队以“擅自做主,用人不当”而批评做检讨,另外“土龙”他爸大概觉得钱花在常队长身上没什么用,看错了人,从而改托了其他人,这样常队长就再得不到“土龙”家人半分钱的好处。

我由此成了常队长的眼中钉,似乎是我让他挨的大队批评,也是我断了他的财路,所以他经常无端地找茬整我,千方百计想把我赶出高频间。

拿了我的钱,倒过来还要我死,这是一个什么样的队长!什么样的人啊!

我的麻烦先从机组后道线的电器设备三天两头的出问题开始。

老实说电工知识我也没有,高频电工更是一窍不通,但既然进了电工间,既然干了这份劳役,那么不懂也要干,无人教也要学。

好在一个男人最重要的是悟性,高频间柜橱里有以前释放走的几任电工留下的很多电工书,这让我如获至宝,我边看书便琢磨,边琢磨边实践,凭着这样的一知半解,每天勉强应付着。

但不是每次都能应付的,我毕竟还是一个新手,有时候无能为力修不好去喊师傅张成,张成却对我不理不睬更不会去修,老厂头毛师傅是根本连人都找不到。

电器修不好,机组立马停转,带班熊队长就会立马过来,虽然熊队长面相和善,但机器停了他责任重大,所以他常常在旁边急得连骂带催,这样弄得我手忙脚乱就更修不好了。

直到熊队长急得亲自跑到高频间去请张成,张成才慢慢吞吞摇摇晃晃地出来修。

老实说,我对这种突然增多的电器故障很怀疑是人力故意所为,但无证据,也无人可说无人会听。

每天都发生这种事,有时候还一天多次,搞得我每天都灰头土脸的狼狈不堪。

常队长还要在每天出工列队前训话时不点名地训我,话说得很难听,所有人都知道是在说我。

更要命的是常队长对我的搜身开始搜的特别仔细和频繁,我藏在监舍和车间里的烟和钱都被他搜了出来,光搜出来还不算,还要面壁罚站、还要不许睡觉不停罚抄五十八条,还要取消家属接见和通信,还要把这种北新泾监狱犯人普遍的违规行为故意无限放大放重,然后做成材料向上汇报给中队和大队。

常队长的目的就是要彻底把我搞臭搞死,然后一脚踢出高频间。

有一次旁边无人的时候,我问他:“你一定要这样对我吗?常队长!”

常队长满脸奸笑地不予理睬,阴冷的眼神看了看我,令我不寒而栗!

改造至此,那种时时被人盯死卯死的感觉,那种每天都难熬的痛苦和折磨,似乎生不如死,我的牢狱生涯陷入了一片黑暗的境地。

我低头苦苦思索出路,怎么办?

没有什么人会来救你,也没有什么人可以求,如此活着不如死!

绝境苦思中,我身上男人的血性开始萌芽。

非常之地,必须要用非常手段去蹚开一条没有路的路!

除此别无它法!

这天后道钢管翻检台电器又出了故障,范春荣进来挥手让我出去修。

我只当没听见,张成看我没动也走了过来喝令我去。

高频间里就我们三个人。

“每次都是我去,也该轮到你去修了!”我坐在高频间的操作台上看着张成冷冷地说。

“你敢命令我?你他妈的现在给我去修!”张成有点恼羞成怒。

我唰地一步上前左手抓住张成的衣领,右手操起操作台上的一把大号扳手,脸色凶狠地对着张成说:“你敢再骂一句试试,我让你脑袋现在就开花!你信不信?嗯,?”

张成完全没有料到我会突然爆发,看着我手上随时都有可能砸下来的扳手,吓得脸色发青,连声喏喏地说:“别这样别这样,我去我去……”

范春荣也浑身颤栗地站在旁边发呆,突然开了门要出去,被我一扳手仍过去,扳手砸在他的肩上又反弹到高频间的铁门上,发出重重的“咣当”声后掉在了地上。

范春荣就这样出去让我很不放心,我一手拖着张成抢上去抓起扳手,瞪着眼睛对范春荣说:“你出去胆敢胡说八道,别怪老子哪天随时要了你的命!”

老实说我并不想冲撞范春荣,知道得罪他以后必定不会有好果子吃,只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赶上了,我不得不这么做。

“不会,这事跟我没关系,我拎得清,你冷静点……”

“拎得清就行!”

范春荣和张成脸色苍白屁滚尿流地出去了,我放下扳手点了一根烟,大口地吞吐着烟雾,长时间忍耐在胸中的那股恶气随烟在空气中飘散。

我等待着可能有的不可预知的后果。

祁伟或许听到我们里面的动静,或许看到范春荣出去的狼狈样,推开门头伸进来问我,明子,没事吧?

我跟祁伟挥了挥手表示没事,祁伟关上门又缩了回去。

三十分钟后张成回来了,进门就冲我满脸堆笑着说:“修好了,小毛病,以后就都我去吧,你有空熟悉熟悉里面的事情。”

我冷漠地看着他,神情不置可否。

一直到收工,没有任何事。

但我知道,事情也许不会就这么轻易地过去。

张成一个要释放回家的人,或许可能不愿再惹事就这样算了,但无意中得罪了范春荣,还用扳手砸了他,一个连队长都要对他客气三分的堂堂机组事务犯,一个官司吃的已经成精的老改造,被你一个刚来不久的新户头想骂就骂想砸就砸,那今后我老潘在老钢厂还怎么混!

我的对手还有一个天天想找我茬的“土龙”,更还有一个总想让我生不如死,阴魂不散的人渣常队长!

环境和心境都如此地恶劣灰暗,不知道还有将近六年的牢狱之路我该怎么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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