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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拼(3)(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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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在忐忑不安的心绪中,在北新泾监狱的第一个春节就这么过去了。

跟看守所牙签样大小一条鱼的年夜饭相比,北新泾监狱的年过得堪称豪华和奢靡,四荤两素而且足份足量。

可是服刑改造,失去自由失去亲人温暖的犯人,过年过节是最触动心绪和心境的,这种让人肝肠寸断难以述说的心底痛苦,远不是能吃的多么好就可以消除代替的。

一过完年,车间钢管生产就开始忙得天天加班。

“680”机组线因为要生产不同规格尺寸的钢管,所以机组要经常的“翻车”,“翻车”的意思就是把机组线上原来的滚筒、车头、压模等拆下来,翻成与下一批要生产的钢管尺寸相一致的上述设备上去。

这个换设备的过程犯人们就习惯叫它“翻车”。

一般来说“680”机组一个月差不多要“翻车”一两次,旁边的“530”机组线却一年也难得“翻车”一次,他们好像长期都在生产一种规格的自来水管。

“翻车”很麻烦,拆下搬上的也很费劲,一翻就起码大半天,每次“680”机组“翻车”,都是三中队的维修组带着十几个犯人拖着设备过来翻,本机组线的犯人只负责协助帮忙做做他们的帮手小工。

“翻车”最忙的就是机组车头。

每次这个时候是车间最混乱,也是犯人最自由最轻松的时候,机组后道线上除了去几个帮忙的小工外,大都没什么事。其他犯人聊天、洗衣服、做私活、看书、躲角落抽烟等都有。

队长也难得放松一下神经,办公室坐着,自顾自喝茶抽烟。

我们高频间这时总电源一关,我和张成就在里面搞搞设备维护,清扫清扫卫生或者干一点私活什么的。

这天是中班四点多钟才开始“翻车”,翻完车还要试车,也一定要在晚上十点收工前完成“翻车”和试车的活,以保证第二天早班能正常生产出新换好的规格钢管。

车间四点半吃晚饭,五点钟外面有人把张成从高频间喊了出去,10分钟后高频间依次进来了四个犯人,最后进来的那个手里还拎了一根铁棍。

这就是范春荣要我“你等着吧”的结果,他们做事还真“坚韧不拔”一次不行那就两次!这四个人就是趁着“翻车”的混乱来矫我路子的。

“土龙”依然首当其冲的横在前面,紧跟在后的还是“白板”,没有看见“红中”,再后面两个,一个就是旁边“530”机组的犯人,另一个拎铁棍的我从来没有见过,后来才知道是三大队“土龙”在社会上就认识的朋友,是专门叫来帮忙打人的。

他们进来的时候,我正好拿着一把大号扳手蹲在地上,对着门在拧马达上的螺帽,见到这些恶煞依次进门,我顿时紧张迅速站了起来。

“土龙”“白板”大概吃过我的苦,心有余悸,他们见我手里拿着扳手也没敢轻举妄动,进来就先找家伙,高频间顺手的工具到处都是,他们三个抄起工作台上的扳手钳子等从三面围了过来。

情况很不妙,我步步往后退,直到不能再退为止。

我的身后是高频间平时洗东西的两个水斗,水斗旁边一块大水泥板,水泥板上面是高频间通外面的大窗户。没有铁栅栏。

四打一,还都抄有家伙,我凶多吉少下场一定会很惨,我下意识的想法就是能不能从水斗上面的这排窗户跳出去逃生。

三大队拎铁棍的家伙,估计是打群架故意伤害罪进来的,他已经看穿了我想跳窗的心思,还没等他们三个把我围住,他一步跨过来铁棍横着抡起来就朝我头上打。高频间里都是横着竖着的一人多高的电器箱,这种铁棍很难大范围的抡,跟第一次“土龙”他们在空压房打我一样,空间太小施展不开,我奇怪他们怎么专门找这种地方打架。

没有什么多想的,我赶紧往下一蹲闪过,“土龙”正面顺势飞起一脚直接踢在我的脸上,我仰面重重摔了下去,脸上的血瞬间喷了出来,“白板”跟上又狠命一拳打在我的肚子上,我往后仰的身体,被他打得又不自觉地往上拱,又一铁棍从后面抡过来,直接砸在我拱起来的腰上,这一刻,我感觉自己真的要完了,不要说跳窗,连站起来都已经不可能,只能任凭他们在我脸上身上乱踢乱打。

我陷入了绝望。

高频间的门就在这个时候被人一脚踢开了。

进来的是祁伟,他是看着“土龙”他们这群人进高频间的,其中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土龙”和我的矛盾祁伟很清楚,从他们进来始他就在外面密切关注着,直到听到我们里面“乒铃乓啷”的声音传出去,祁伟知道是打起来了,没有再犹豫撞开门就进来了。

门一开,里面的人立时都一愣停了手,抓住这难得的瞬间,我强忍疼痛,从地上跃起,拼尽全力用头撞向刚俯身站起来的“土龙”下巴上,这一撞,疼得我自己的头都像是要爆裂,“土龙”整个人都被撞飞出去两米远,在电器箱和墙上七撞八弹后躺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虽然我浑身巨疼,也知道这个时候已经到了拼命的关口了,撞飞出去“土龙”后,虽然痛的差点晕厥,但还是同时挥起了手里的大扳手,对着拖铁棍家伙的脸,反手由下往上抡了过去,他“嗷”的一声一头扑在电器箱上,双手抱着铁棍捂着脸不停地嚎叫,“白板”手里拿得也是大扳手,已经从祁伟进来的愣神中反应了过来,挥着扳手边和我对峙边往门口退,那个“530”来帮忙的小个子犯人被祁伟一把叉住喉咙顶在墙上,从他不断翻白眼蹬腿的动作来看,祁伟下手的劲道非常大。

我拎着大号扳手,踉跄着走到已经从地上准备爬起来的“土龙”面前,对着他的头,使劲砸了下去。虽然我不计后果,但毕竟已经全身无力,力量只有平时的三分之一,同时“土龙”下意识地举手护头遮挡躲避,这一砸只砸碎了他的两根手指骨,连带砸破了头皮,“白板”却趁我全力对付“土龙”的分神不备,也不顾头不顾脸地一扳手砸了过来,祁伟眼疾手快,伸腿一脚踢在“白板”腰上,减缓了扳手的方向和力道,扳手顺着我的右耳划下,砸在了我的肩上。

拖铁棍三大队过来帮忙打人的朋友,眼睛鼻子嘴,早已血流满面跟废物已经差不多。

高频间的斗殴从祁伟踢开高频间门的那一刻起,局势就开始了反转,虽然现在双方都伤痕累累血肉横飞,但我却犹如死里逃生一般的庆幸和轻松,打斗的血拼至此已经结束,我满含感激的目光看着祁伟,用浮肿的还流着血的嘴想跟他说一声谢谢,但终于什么也没有说,全身的伤痛和筋疲力尽让我再也站立不住,身体一歪也倒了下去。

高频间的群殴打架,迅速传到了外面,三中队“翻车”的和本班组的许多犯人闻讯都涌了过来。

现场一直没有见到范春荣。

这是差不多晚上六点多钟,天还亮着,队长们也都下班了。

车间里现在只有一个熊队长在,他进来一看见这个场面也慌了神,一边命令组长刘仁义控制现场谁也不许动,一边奔到车间办公室向里面监区值班队长打电话反映报告。

没多一会,大队犯人总管教施总和大队干事张队长,手里拎着电警棍和手铐等急冲冲地过来了,奇怪的是常队长也在旁边,不知道今天一中队是轮到他值班呢,还是下班了他还没走?

施总一进高频间,不分青红皂白,命令一起涌进来的张队长、熊队长、常队长等几个警察,把我们参与打群架的所有人全部拷起来,谁敢乱动电警棍伺候!

高频间里我们都已经浑身伤痛地倒在地上,只有祁伟站着,张干事要去拷祁伟,我急忙强撑着解释祁伟是来劝架的,他没有打!但没有用,祁伟还是被张干事拷了起来。

精明的常队长从进入高频间始,现场眼光只一扫,他就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全部包括结果。今天这件事他到底事先知道不知道,我不敢妄断,但眼前这个打架的胜负结果,绝对是他所不希望看到的。

所以当施总一声令下时,常队长第一个冲到我面前,连推带踢连拉带拽的就来拷我,下手非常的重,我张大眼睛盯着他看,稍一挣扎躲让,他便乘机迅速从张干事手里抢过电警棍,一把抓住我两手间的手铐连接处,按住电警棍电源,直直地就捅了过来。

电警棍瞬间放电的强大冲击力,震得我浑身颤栗抽搐,常队长连击三下,然后手一松,我“嗷”地一声,人被重重地弹了出去,旧伤新痛旧怨新恨合力撞击着我的身体和内心,那种内外交织的痛苦和愤怒,真是让我痛不欲生,常队长又抢上一步,把我从地上再死命地拉起来,就在他电警棍第二次要捅过来前的那一瞬,我与其说是拼命不如说是求生,服刑以来的冤和恨,这一刻再也难忍,似乎是拼劲了此生最后所有的力气,面目狰狞地双手同时猛地往上冲,用拷着我手的钢质手铐不顾一切地砸向常队长的脸和眼睛,随着他的一声哀嚎,我和常队长同时倒了下去。

这一下砸下去我就彻底完了,暴力抗拒改造疯狂殴打警察,这还了得,这在监狱就是一宗天大的恶性案件。

施总和张队长,随着常队长的哀嚎声同时转身看着我,稍一愣怔后,两人的第一反应就是迅速走过来,一个按住我,一个把我手拷打开后双手扭到后面,由前拷改成后拷,随及也不管我倒不倒在地上,也不管我满脸满身是不是血肉模糊,两根电警棍同时连捅带刺,连打带挥足足捅了我差不多有一分钟之长,这一下,直捅得我站起来又摔下去,摔下去又弹起来,蹦跳挣扎到差不多就要死了他们才终于收了手。

电警棍只要1秒钟就可以让人心胆俱裂,一分钟,那是想都不敢想的痛苦和折磨,让我充分领受到了对暴力袭警采取的同样暴力的巨大惩罚力度。

可是这还只是刚刚开始。

施总现场对情况做了一些简单了解后,一一命令如下:

一:迅速联系派车送常队长去医院检查治疗。

二:现场所有参与斗殴的犯人全部押进监区“小八监”关押。

三:现场“翻车”试车生产劳役继续,所有犯人各就各位一律不许乱说乱动!

天已经黑了,在被押去监区的路上,其他犯人都还可以动,可我却是浑身骨头都散了架,行走非常困难,反拷着的身体摔倒了好几次,感觉灵魂也好像已经出了窍,看我实在难以行走,这才经施总同意让祁伟扶着我慢慢地勉强挪进了一大队监区。

一大队生活监区底楼有一间惩戒室,就是专门惩戒抗改造罪犯的,惩戒室靠墙再分格出两间各一平方米大小的关押室,也叫禁闭室,每个大队都有,在北新泾监狱从上到下都管这种禁闭室为“小八监”!

施总什么废话也不说,直接把我们六个人都先关进了“小八监”。

我和祁伟关一间,他们四个人关一间。我和祁伟还能坐下去,他们四个却只能站着了。

手铐也不除,所有人身上的伤啊疼啊的也不管,施总把惩戒室外面的铁栅栏门“咣当”一关,和张队长出去了就再不来理我们。

虽然两个“小八监”紧挨着,但这时我们已无心情争吵和责骂,除了痛的**外,想的都是自己以后的结局会怎么样。

嘴渴的厉害,有杯热开水多好,脸上血肉模糊也不敢擦,后背被三大队那个犯人砸的那一下,现在像是骨头断了一样,疼的受不了……

一晚上无人过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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