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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队警官写实(2)(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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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在未和施总接触以前,总以为他和刘大一样凛然不可侵犯地威严和冷酷。当时我和“土龙”他们在高频间打架,手铐砸了常队长后,施总用电警棍捅我的那股凶狠劲,至今想起仍会令我不寒而栗。

施总什么来历我一直无从知晓,他也从来不说。施总个子不高,一米六五的样子,走路还八字腿,草绿色的警服穿在其他警察身上感觉威严而又神气,但穿在他身上让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他的衣服。

施总在我眼里有时候是狱警,有时候又是警官,说不清!

施总四十多岁,文凭不详,因是大队犯人总管教,所以称为施总,警衔两杠三星。吴大才32岁,警衔却跟施总一样也已经是两杠三星了,大队底楼有一个值班门卫也是四十多岁,警衔却是三杠一星,我一直没有搞懂,警察的警衔到底是根据哪几个方面的标准来评定的。

总管教在大队监区是除吴大以外的二号人物,主管监区犯人的日常行为规范和维护管理好监区犯人改造的总体监管秩序。他的责任管理部门对应的是监狱狱政科。

一个大队总事务犯,无论劳役事务多么繁杂,保证大队整幢大楼三个楼面的犯人生活秩序井然,无违规违纪行为,是其重要劳役职责之一。

因此施总工作内容的绝大部分都和我有关联,很多事都需要我去一一管理落实并付诸于行动。

接触多了总感觉施总是个粗线条的人,很多事他只管开头不管结尾,非常注重表面却又常常忽视内容。

三中队机动组有一个叫诸新的犯人,星期天和三个犯人在外面车间加班完后炒菜喝酒,吃完喝完回到监区后,他突然一下子怕了,因为犯人喝酒在监狱是严重违纪行为。

于是当晚越想越怕的诸新向大队值班队长检举自首,当晚的总值班队长正是施总。施总听完拿着手铐根据诸新提供的名单,从监室挨个把喝酒的三个犯人通通上了手拷关进了“小八监”。

第二天的处理结果是:提供酒的犯人送“大八监”严管十天,喝酒的两个犯人关“小八监”三天,同时三人全部清零今年的犯人改造奖励分。

帮他们买酒的“老厂头”扣罚三个月奖金,并行政记大过一次!

诸新知错能改检举有功,不予处理!

这种处理结果非常重了,包括“老厂头”在内,一个个都是欲哭无泪后悔无穷。

可是最苦的还不是他们,而是检举自首的诸新。

监区内外,所有犯人所有“老厂头”都在明的暗的骂诸新垃圾、畜生、你怎么不去死!所有人都不再理他,诸新一下子陷入了极度的孤独和巨大的痛苦之中。

终于走投无路陷入绝望的诸新,晚上用床单拧成布条自杀,挣扎翻滚不慎掉到了床下,被人发现救起。

犯人一旦自杀成功,监狱追责起来首当其冲倒霉的就是施总,轻则警告重则撤职。施总第二天听到汇报火冒三丈,拎着电警棍就去了诸新监室,一把把诸新从床上拖起来,也不问青红皂白,电警棍噼里啪啦对着诸新就是上下一顿捅,直捅的诸新鬼哭狼嚎生不如死!

捅完“小八监”一关,关完施总火气也出了,却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好了。

诸新绝望的心结不但没有解决反而雪上加霜,那他还得死,这次没有死成,那下次呢?

施总感觉到了这件事情的麻烦,又觉得上报狱政科把诸新送“大八监”严管处罚的话又太过严厉,可是监狱历来把犯人自杀等同于抗拒改造处理,如果不送,万一诸新不消停再出事,自己就难逃瞒报责任。于是施总在左右为难之际打发我先去跟诸新谈谈,了解一下他的思想动态后再作计议。

施总这一步做得非常人性也非常正确!

我把“小八监”外面的铁门一关,和诸新抽着烟在里面聊了一个多小时,聊完出来我找到施总说:“把他放出来吧。”

“放出来?放哪去?”

“大队劳役组,放我这里吧。”

“放你这里?”

“对,他现在放哪都不合适,三中队肯定不行了,风言风语即使调外大队也没用!这个人本质不坏就是胆小,内心已经彻底崩溃,交给我吧。”

施总终究不是一个酷警,考虑了半天再和吴大一商量,同意了我的意见,把诸新从“小八监”放出来后直接由三中队暂时调到了大队劳役组。

大队劳役组那些人一二三四我都交代好,再对“大头”说让诸新以后就跟着他,有谁胆敢嘲讽谩骂诸新的,一旦听见,无论是谁你上去就给我打。

诸新家里条件大概不错,从此把个“大头”伺候的视诸新如兄弟。同时诸新除了向一起喝酒的及“老厂头”认错外,又自己花钱做了一些补偿措施,如此,半个月后诸新有说有笑恢复如常,此事也就渐渐淡了下去。

通过这件事,我对施总的人品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施总平时最操心的是三件事:一:监室内务包的规范。二:队列操的整齐一致。三:大队或者监狱上大课前口号和歌声的响亮有力。

内务包就是被子,被子叠的要跟部队的豆腐块一样有棱有角,他有时巡监检查,如果对哪个监室的内务包看不顺眼,不用重新叠了,他直接拎出几条被子放在盥洗室水龙头下面用冷水浸湿,内务包都叠不好还盖什么被子!

队列操一组十几个人要走得一致其实并不好走,尤其是正步操,犯人里弱智的人很多,打也好踢也好怎么教都不行,施总采取的什么办法呢?他把那些弱智的犯人组织成一队,然后从大队犯人里找两个队列操的行家做组长去教,并对两个组长说,你们要把他们当狗一样训练!练不出来,我就把你们当狗!

两个组长怎么训练的不知道,反正三天一过全部当了人,个个过关!

施总一高兴,把两个组长拉进办公室,嬉皮笑脸地居然亲自给他们点烟。

真是很过分!

一次施总给犯人上大课,本来是要落实监狱有关指示精神的,结果上大课前犯人的《自新歌》唱得不够响亮,施总很生气,重唱还是不够响,再唱,他说一定要唱到连在外面车间干活的犯人都要听得见。于是施总指定一个人指挥大家继续唱歌,自己竟然蹬蹬蹬真的跑到三大门外的车间里去听犯人的歌声是不是够响,这一听就听了半天,等施总再返回来,午饭的饭车也来了,得,大课就此结束!

施总的经济条件估计不是很好,抽得都是牡丹烟,偶尔才买一两包红双喜。他平时也很节省,上班中午的饭菜都是从家里带来的。如轮到他晚上值班,吃的问题就由我们给他解决,不但是施总,其他大队队长值班的夜宵点心也都有大队事务室负责,中队队长则由中队监督岗负责,这已经是变成了一种规矩,或者方便面饼干罐头等,或者委托“老厂头”事先从外面买点什么带进来,费用谁的关系谁负责。所以今天哪个队长值班,你看大队劳役室哪个犯人最忙,那这个犯人的关系就在这个队长身上。

“大头”的关系就是施总。

我只负责吴大,吴大也不是我的关系,说是我的朋友好像还更恰当一点。

唯一不吃我们东西的只有刘大,不但不吃,你弄了被他骂一顿倒有可能,刘大的洁身自好也由此可见一斑。

大队逢年过节要搞什么活动,所需要的东西都有施总负责购买。

买什么用多少钱都由我事先拟定,然后填写好取款单签上名,交给施总他再签字盖上大队章,大队章应该是吴大掌管的,但吴大嫌烦早把章扔给了施总,然后施总凭这张取款单就可以去监狱财务科直接领取现金。

这些钱就是我每月辛辛苦苦攒起来的大队留存款,用多少监狱就再从大队扣去多少。

施总买回来的东西每次总是帐物不符,且价格过高又没有什么收据类的凭证。

比如监室的垃圾朔料袋,他取款两千去买,结果拎来两千只交给我后说太重了,以后分批拿来,便再无以后。几角几块钱的监区节日彩灯气球等,施总口头报给我的账总是几块几十块。

没办法,我不可能去追问施总,只好过段时间想办法冲账了事。

施总是一个贪小的人,喜欢打麻将又总是输,或许是不得已,或许想下次给填上,却总是填不上。

从这点来说施总只能是一个狱警!

于是我就成了替他抗事的哥们,或许我也是不得已!

施总的文化估计不高,好像不大喜欢看书写字,但施总的乒乓球绝对打得出神入化,可以与之匹敌的是大队王书记,他们两个经常对垒,总是打得硝烟弥漫难分高下。另外一个高手大概就是监狱的王副监狱长了,传说王监的乒乓球可以横扫上海市司法系统。

我做总事务犯的第二年年底,监狱成立了狱政二科,施总调去做了个一般科员,连付科长都没能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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