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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远篇(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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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血鸦群打散的众人,四散各处,不知所踪……

纤云的背后流出丝丝血珠,衣服也被鸦群抓破,身上伤痕累累,恰巧不走运的自己御风落下的这个破败的小村人烟稀少。忍着疼拖着早已经摇摇欲坠的身体向前走着,可是纤云觉得自己的头晕沉想多撑一撑,但无奈身体已经是极限,便身体后倾倒了下去。

“咕咚~~咕咚~~”纤云隐约听见有什么东西在响,眼睛缓缓睁开,便看见残破的房顶和挂在上面许多的白色灯笼,她想翻身起来,可刚一动浑身就像鞭笞一样烈痛不已。

“你醒了啊?不要乱动伤口会裂开的,如果再裂开我就真的没有钱买药给你了。”一个软软糯糯的声音传来,纤云心里奇怪:是小孩救了我!得好好谢谢人家,想着便忍着疼硬撑起半个身子看向自己的救命恩人。

“什么!你……你……不是小孩儿!”少年比纤云矮半个头,站在炉火旁尴尬的握紧手中的竹竿说道:“呃……这个……我今年一十有五了,当然不是个小孩子。”纤云心中顿时语塞,她在意的并不是这个,而是自己身上的衣衫以及身上的伤竟都是这个少年弄的,不免心中一阵羞愤竟然小声的啼哭起来。

“那你是不是什么都看见了?!”纤云嘤嘤嘤的哭声弄的少年更是又紧张又害羞忙解释道:“姑娘不要误会,我自幼双目失明况且我……我不会痛,不会痒什么感觉都没有……”少年的语气从紧张变得阴会不明像是在嘲讽自己。

纤云听此不由得心里一阵羞愧,便主动开口道:“我……我叫纤云,谢谢你出手相救。”可对面少年只是点点头,便转过身熬起粥来,纤云看着少年的背影只觉得冷清。

不久少年一手执着竹竿,一手端着熬好的粥一步一步挪向纤云,待少年走近纤云才看清,少年眼缚一条褐色粗布,身着灰色短衫,一副寒酸样儿少年开口道:“我叫芹阳是个做灯笼的。”纤云接过粥喝着含糊道:“这是什么地方?还有为什么屋子这么黑你却不点灯啊?”

听此芹阳笑道:“点灯?!哈!姑娘你是乡外人不知乡内事……”少年摸索着坐在纤云身边絮絮叨叨的说起来。

“这里是牙远的一个偏僻的村戍石子村,这里是灯火不能燃,雨露不相逢的一个地方,我们村子本来人很多的,可……可人一多就会有各种各样贪嗔痴念的恶,直到有那么一年,村子里的人都开始追求长生,甚至是重生,哈哈~~多荒唐啊!他们都想求长生,他们拆了村里供奉浮州神官的神庙,建起了一个新的殿叫长生殿,里面供奉着能让他们长生的陌银神君,每天香火瓜果供奉……后来他们真的活人长生,亡人重生了,只不过是活人死了为长生,亡人为鬼而重生而已。那位陌银神君给整个村子下了恶欲焚的咒,自从那以后村子里不能有光却有蜡烛,没有雨却有露水。”

“那你……那你的亲人是不是也……”纤云小心翼翼的问着。

芹阳面无表情的摇摇头声音冷的没有感情:“并没有,我并没有亡亲成为鬼,也没有亲人死去。”纤云听了他的回答刚想还继续询问他一些事情,芹阳就又接着道:“我根本就不知道我的亲人,或许我从来就没有过。”

“我……我啊!对不起,我不是……我我我”纤云结结巴巴的表达着歉意。

可芹阳却并不在意,他站起来摸索着放下粥碗淡淡道:“没关系,一个人起码在这儿无牵无挂,挺好的。”

纤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突然她惊起:“不好,我师兄师姐还不知道怎么样了,我要去找他们了。”纤云说着就起来了,可她刚起来双肩就被芹阳狠狠地按下去:“不行,起码现在不行等白天吧!现在是丁夜鬼大行,不可去,再说了你这伤还是新的……”

的确纤云现在连运真元都是很费劲的,所以她也听了芹阳的劝告。

外面黑的危险,里面却黑的温暖,纤云与芹阳的交谈声给这个诡异夜晚增添了一丝丝的人味。到深夜满月升起纤云沉睡过去。

芹阳利落地站起来满月从破窗中射进来照在他身上,芹阳背着月光露出一抹邪笑,便撑着竹竿出去了。

翌日,纤云与芹阳短暂告别后就向着牙远城出发了。

她认真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能因为自己的伤而耽误伏历,况且还要早点找到师兄师姐,听芹阳说路程远,自己又有伤不能御风,所以第二日,天刚吐白她便起程了。

她边走边想:“奇怪,铜钱哪去了?问了芹阳也说没见着,去哪了?”纤云的铜钱丢了,但是接下来牙远城的风光让纤云对此事很快抛之脑后了。

“滚滚滚!又来赊账,这是赌坊不是账房,没钱就是贱种,快滚!”一个黑脸大汉站在赌坊门口朝台阶下的一位书生打扮的公子破口大骂着。只见那书生被推到在地旧袍子上沾满了灰他不紧不慢地站起来拍拍袍子上的灰大声嚷嚷道:“呸!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语毕便转身阔步离开。纤云口中含着刚买的糖人好奇的看着这一幕,同时也好奇的打量着向着她这个方向走来的书生。

书生与她擦肩而过,纤云想转身继续打量那书生时,书生竟也与纤云同时转过身来,两人就这样仅差一点便唇齿相碰了,纤云瞳孔瞬间放大,脑中一片空白呆呆地站在原地,书生此时已与她拉开距离,定定的看着纤云,书生冲纤云张口说着什么,说完冲纤云一笑,便转身消失在前街。

纤云刚被这一吓还未缓过来,又被书生那温柔的笑给迷倒了,书生生的剑眉星目,肤色并白皙是淡淡淡小麦色,像被烈阳故意烤的一样,一笑两颗虎牙牵动着脸颊两侧的梨涡,真是让人温暖。

纤云此刻还呆住在原地,周遭众人也用奇怪地眼光看着她并对她指指点点,纤云猛地一震,手向腰间的钱袋摸去。

“啊啊啊啊啊啊!可恶!是个贼书生!”说着扔掉手中糖人,便追那偷了她钱袋的书生去了。

“哈哈,姑娘长的挺不错可惜涉世未深啊!”书生一边掂量着手中的钱袋,一边嘲讽着纤云,突然后脑勺被重重的砸了一下,这一下使书生晕头转向向后直直的倒去,在晕过去前迷迷糊糊看见一抹青色的身影。

待醒来只觉得自己后脑勺疼的厉害,还有就是自己现在被人悬挂在一间破庙的房梁上,书生赶紧向周围看去,以为是山贼绑了他,可没想到竟然是白天被偷了钱袋的那丫头干的。

随及书生脸上便谄媚的笑起来,纤云此时正生着火心想:“这鬼天气说下雨就下雨,幸好找到这间破庙避雨。”此刻纤云心里为找到栖身之所而独自得意,况且眼看火也快生起来了心里更为高兴,突然一阵夹杂着些许雨露的风将刚刚燃起的火苗给生生灭了下去。

纤云见此惨状气愤的将生火干柴一脚踢开道:“没了这火也冻不死我!”说完便靠在柱子上抱着身体蜷缩起来,模样甚是可怜。

书生静默的看着纤云这些举动,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太笨了……真的!哎呀,不行了笑得我脸抽筋了。”纤云抱膝的手此刻紧紧握着一言不发。

书生见此继续道:“哎,笨丫头,你放我下来,我会生火,我给你生火怎么样?放心,我不跑,我受伤了还是你弄的呢!况且外面雨势那么大,我能去哪儿?!对吧!所以放我下来吧!”

纤云紧握的手慢慢的松开,抬起头双眼含泪的望着书生……

书生心中一颤……

“怎么样!暖不暖和,小爷我说到做到,火生起来了。”书生得意的向纤云说道,一边的纤云也慢慢凑向火堆取暖,外面的雨未见停。

“贼书生!哼!纤云低着头,不去看书生,语气里尽是责怪,书生挠挠后脑勺猛地收回手,脸上的表情也极为痛苦愤愤道:“那你还绑我,打了我那!还有我那不是偷我那是借,是借,懂吗?!笨丫头。”

纤云听到这样泼皮的话气急道:“亏你是书生且生了这样一副人畜无害的面相,说的话怎么这样的无赖。”书生也立即反驳到:“我穿袍子就是书生?!我长的好看就要说话文绉绉啊!什么歪理!”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外面的雨依旧未见转小,两人的吵闹也使得这冷风刺骨的黑夜多了一丝人间烟火。

经过一夜的吵吵闹闹两人终是成为了冤家好友,书生叫纤云笨丫头,纤云叫书生小贼。书生说要带笨丫头游遍牙远风光,吃遍牙远佳味。纤云也答应小贼将钱袋的事既往不咎……

牙远城虽比不上尧都那么大加繁华,两人吃喝玩乐,游山玩水无不欢心。书生带着纤云吃牙远独有的包子,纤云欢喜;书生带着纤云去看牙远的日出,纤云欢喜;书生带着纤云去放河灯,纤云也欢喜……

不过两人很快囊中羞涩了,不得已两人又住在破庙中,书生一边考着白天用最后的钱买的地瓜,一边道:“玩儿了几天,累死我了,不过很畅快。果然这牙远城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呀!”

纤云正在角落里铺着干草,听到书生的话便疑惑起来,起身走向正在考地瓜的书生,边走边问:“你不是牙远本地人?”火光一跃一跃跃的的映在书生的脸上,更显的书生的脸温柔无比。也不见书生抬头,便说道:“我几时说过我是牙远人啊!真真是个笨丫头。”

纤云已经习惯他的各种挖苦了,她本来想想追问下去就见书生已将地瓜烤好招呼她一起吃。

纤云想着以后再问他也不迟,要是不是就再把他绑起来,反正伤也好了大半,想着便往书生身边挪了挪吃起烤地瓜来。

吃罢书生从怀中掏出一串手链,手链以黑白双丝编织,上面有一对黑心白底的珠子,不算精致,但却别出心裁的很,只不过这一对珠子好似人眼,纤云也疑惑的问道:“这珠子怎么如此似人眼?”

“哈哈哈!怎么样!别致吧!送给你的专门为你做的,这珠子我可是做了好久呐,你一定要收时时刻刻代着哦!”书生说完亮亮的眼睛期待的看着纤云。

纤云瞬间觉得心跳的厉害,脸上热热的赶紧低下头,不去看书生的眼睛,可是书生已经将手链塞进她手里,起身向着刚才她铺好的干草蒲走去,纤云看着手心里的手链,感受着来自书生手上的余温,她看向书生想谢谢他,可书生已经沉沉的睡去了,她看着手里的手链心中暖意洋洋的……

今晚星汉灿烂,既无风也无雨,繁星与月,一片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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