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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琴作清歌(四)(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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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他打开的窗户给关了起来,又左右瞧了瞧确认了小春子那个白痴是一定没懂我的暗示不会来了,转头对天时小声道:“我长话短说,我觉得你这个朋友和他夫人可能不太和睦。”

天时也低下声音道:“哦?何以见得?”

其实我也不是确定,但是今日我内急去到韩夫人庭院里时,瞟到过她的闺房,极其简单,但是没有任何一个跟男子有关的物件。按理说就算两人平日里不腻歪偶尔喜欢分开睡,倒也正常,但是房中一样男子的东西就不对劲了,一看就是韩辞多久没来过了。

二来,这韩夫人好歹是烟花之地长大的女子,貌美确实貌美,但是脸异常苍白,连最普通的胭脂都没有抹上。虽说是底子好,但是也不会这般自信吧。可见没什么打扮自己的心思,多半心情不好。

三来,韩辞虽然不是萧彧那样的大将军,但是也算一方镇守将,家境并不会太差。但是那韩夫人身子骨比我一个要过饭的还要单薄,而且依照最近我跟小春子学的一看就是大病初愈。韩辞也不像是要克扣自己夫人口粮的男人。

“综上所述,我觉得你朋友可能和他夫人吵架了,啧啧,要不咱们帮帮他们?”我对天时说道。

谁料天时却是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道:“这是常事,他二人本就从不互相招惹。”

“为何?”我奇道。

天时眉尾稍稍一翘笑道:“姐姐找我来就是为了这事儿?”

我点头。这难道不是什么大事?在我心里,除了活着这件事最大,还有就是帮朋友最大,我还祈祷着韩辞能助我一臂之力,让我解了这囊中羞涩的问题呢,自然大事。

天时继续道:“那日忘记给姐姐说了,他们二人本就是青王促成的,没什么感情,自然不会互相招惹。”看我一脸不懂,继续道:“韩夫人此前是青妓,被韩辞赎出来,本来要进宫选秀,但是又遇上那一批有前朝余孽刺杀陛下,陛下本意要株连,但是后来还是没有,就放了那一批的美人回家了。”

但是名声就难听了,但凡能进宫的都是有头有脸人物家的女子,却被陛下退回去这下还有谁敢娶,只能留在家里被世人嘲笑。但是除了韩夫人这种纰漏,这个原因不得知,但是知道的是韩夫人回到舟房没有回去青楼而是被接进了韩府,没到几日就被青王促成了和韩辞的婚事。

算起来,也成亲了得有一年了吧,怎么这二人跟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青王是很喜欢跟人做媒吗?自己属下的婚事也要管?”我不解道。

天时继续道:“自然不是,青王还不至于如此清闲,只不过韩夫人一直以为自己嫁的是青王,结果嫁给了韩辞,两人才再也不来往罢了。”

“等一下,不是韩辞给她赎了身,嫁给韩辞她也不亏啊。这韩夫人胃口够大啊,一个将军不够,还是想要一方之王啊。”我奇道。

“只不过是韩夫人以为她嫁的是青王这个人,结果掀盖头的是韩辞这个人罢了。”天时试图用最简单的话语让我理解到。

我思考了半晌还是没懂,天时详细说来。

一年前,韩夫人在青楼挂牌接客,但是挂的也是卖艺不卖身之名。那时她年纪尚小,加上天生一副清冷的模样,很快就成了楼里的花魁,名为摇琴。

除了她还有其他三人,分别为知棋、玉书、明画为这家青楼的镇楼之宝。意为琴棋书画。

当然这四人也各有本事,但是最出名的自然还是摇琴的一手琴技,而且摇琴此人心气甚高,千万金钱她若不喜欢不会相见。若是她喜欢分文不取也愿意弹奏一曲,老鸨先是不满她的故作清高,但是没办法,就这个样子每天踏破门槛的男子甚多,愿意花大价钱买通老鸨的也多,久而久之老鸨也习惯了摇琴的习惯。

舟房虽然小,但是舟房双景之名被打出去全国各地慕名而来的人数不胜数。摇琴许是烦了,那年夏季热的心发慌硬是没让任何一个男子踏入她的闺房,本地人倒是习惯了她的清高,但是外地人就不服气了,心想我大老远跑到这里就为了见你一面为了听你一曲,不过一个青楼名妓怎的还这般端着架子。

果然那日闹事的人就来了,那男子看穿着来自江南,自古江南便是富庶之地,自然人也脾气大点仗着有钱有势就想威逼摇琴出来见面,并口出狂言。

“不过一个青妓,会弹两首曲子就觉得高人一等了是吗,再会弹也不过一个妓女罢了。还不快下来伺候大爷,把大爷伺候好了,到时候赏银定少不了你的。”那个男子长得粗糙就算,说话也甚是没文化。

老鸨一看此人非富即贵自然不敢轻易得罪,只能上前劝着:“这位爷,今日摇琴手伤着了,怕是弹不了了。不如我让知棋和玉书来伺候您?您看?”

那个男子一把推开老鸨,将旁边的凳子踢到说:“老子管她手好没好,其他地方没坏就行了,老子就是来看她的,不是来听她弹琴的。”

言语之间过于粗鄙,这青楼虽是寻欢作乐之地,但是也没有这般低下之人。一名客人站出来道:“这位公子,摇琴姑娘一直以来都是卖艺不卖身,虽是烟花之地出身但是琴技高超无人不知。你怎能如此诋毁她?”

自古都是有才华的人受人敬佩,看来就算身处烟花之地也必须得会一门手艺才行啊。

“去你妈的,你他妈到青楼来还搞洁身自好那一套吗?少给老子说这些,今日不见到摇琴,我就把你们这楼给砸了!”说罢,就招呼身边的兄弟上来。

老鸨一看兜不住了,叫来两个小厮,一个去叫了自己背后的主子,一个去叫了摇琴。就怕主子还没到,先被砸了店,先让摇琴出来拖延罢了。

本来市井中最热闹的青楼一下也被吓得没人敢出声,来这里的人虽说大部分还是有钱,但是人一旦有钱就会特别怕死。

不对,是个人都怕死,所以再也没有人敢站出来吱声了。

没过多久,炎热的暑气随着点点微风吹进楼中,吹起旁边微薄的纱布,朦朦胧胧中慢悠悠气度悠闲的走出来一位女子。

许是夏季过热,那女子像是随手挽了一个回心髻,只是鬓边用着一根简约的素白银簪别住要掉落的碎发。一双眼睛低垂,但是双眉眉尾又稍稍上扬,像是为了符合在这里而改的妆容。眼睛细长,却不是一双看着就好接近的双眼。双眸下蒙着一层面纱,轻轻浅浅的呼吸让面纱小幅度的吹动。身着的衣裳复杂好看,但是却让人觉得这人就算披快麻布应当都是好看的。

她,就是一年前的摇琴了。

那时她瞧着比前几日我见她脸色要好得多,身形也圆润一点。

她开口,声音如黄鹂一般小巧好听,带着些许笑意道:“公子不过是想见摇琴,这般大费周章又是何必。”

那男子看到摇琴就算蒙面都是这般出城绝世的模样,顿时收敛了许多,收手作揖道:“天气炎热心又急,魏某为见摇琴姑娘无奈出此下策,不小心冒犯了姑娘。”

之前那个仗义执言的男子不屑的哼了一声,之前那般叫嚣,看到摇琴姑娘还不是魂不守舍了。

不过他只是口中变得尊重了一些,下一秒,踩在面前的桌上,借力跳到了摇琴站的二楼。不过摇琴并没有因此被吓到,不过还是警惕的后退了两步。

“摇琴姑娘,既然我们如此有缘分,不如今日入你闺房名额就给我吧。虽然你手受伤了弹不了琴,但是我们可以聊聊天就行了。”那人淫笑道。

摇琴还是笑说:“公子,摇琴卖的是琴技,若公子都听不了琴声,那摇琴不是占公子便宜吗?”

说罢,那人丢下一大包金子给老鸨大声道:“听闻摇琴姑娘初夜至今无人得到,那包金子就是我给的摇琴姑娘初夜的钱,你数数可是够?”

摇琴闻言瞪大眼睛看着面前这人,老鸨心动的不行却不敢数,她太了解摇琴脾气了。若是真的将初夜给了这种人,摇琴怕是会自刎在这楼中,不行还得靠她赚钱啊。

“公子,这摇琴立了规矩,卖艺不卖身的。就算初夜也要得到她的同意才行,这件事,我做不了主啊。”

摇琴知道此人来者不善,转身便想离开,那人一把抓住摇琴胳膊扯下她本就不多的衣衫,半露香肩,摇琴瞬间红遍了脸颊。

那人道:“哪有什么青妓卖艺不卖身,全是因钱不够。我给的钱够买下一座城池了给你赎身都够了,怎么了摇琴姑娘,清高也让你装够了,还不快陪爷去快活快活?”

摇琴厉声道:“你放手!这笔买卖没人同你做!”

可知那人哪里还有耐心听摇琴说其他的,一把抱起摇琴就往后面的屋中去。青楼中的小厮都吓到了,平日里的客人虽然也有闹事的,但是一般都是一两个人很好制服。但是这个人一看就是有备而来,带了至少十多个人。

砰的一声巨响砸碎了楼下的大门,穿着那男子随从一样衣服的人随着破碎的门栏滚落进来。哀嚎声大过摇琴呼救声。

老鸨马上喜笑颜开道:“韩将军!”

摇琴被那男子抱在腰间,根本看不到楼下出现的是何人。

那男子呸了一声:“什么破烂地方还整个将军,坏老子好事的今天都是找死。”

他点住摇琴穴道,立马跳下去道:“将军?”

那人开头道:“公子即是来这里找乐子的就不要徒增是非,摇琴姑娘卖艺不卖身,全舟房都是知道的。公子不要强人所难。”

下面顿时混乱一片,各种桌椅板凳摔碎的声音,吵闹的声音,摇琴被点住穴道不能动。但是听声音也知道下面动静自是不小。不到片刻,便听到那猥琐男子的求救声,立马落荒而逃了。

摇琴背对楼下,忽而感觉背后有风过,肩膀被人一点。稍稍动动身子,好像穴道解了。

摇琴转过头,那人手中握着一把折扇,束发束的极为松散,看着整个人慵懒好看。摇琴抬头时,那人先是一愣,不过摇琴没看在眼里作揖道:“多谢韩将军出手相救。”

对面那人轻勾嘴角,将折扇打在手心后去扶起摇琴笑道:“不过是路见不平罢了,摇琴姑娘没受伤吧?”默认了韩将军这个身份。

城中只有一个韩将军,摇琴是知道的,但是她不喜出门,韩辞此人也常年驻扎在军营中,两人自是不可能见过。

“将军,你这是受伤了?”摇琴一把拉起韩将军的手心急的说道。

片刻又觉得不合礼仪,又放下韩将军的手,低头不语。

自古那么多女子,多少因为英雄救美而成就一段姻缘的。

天时在讲到这里的时候补充了一句自己的看法。

那个粗鄙男子逃走的时候忘了带走那包金子,老鸨无缘无故得了一包金子开心的不得了,虽然被砸了楼。但是除去这些钱还剩一大笔,她特意嘱咐摇琴好好休息今日不用待客了。

摇琴将韩辞带回到房中,拿出伤药膏给韩辞抹上,其实伤口不大更不深,对于他们这种历经沙场的这些都是小伤,但是对于摇琴这种不怎么出门的女子来说,这个口子实在大的吓人。

她心怀愧疚的上完药又给韩辞道了歉。

韩辞笑道:“摇琴姑娘不必如此,这不过是一个大丈夫见到都会出手相助的事情罢了。”

“对将军来说是件小事,但是对于摇琴来说却是大事,摇琴虽然身处烟花之地,但是若真的强了摇琴,摇琴定然不会苟活于世。”摇琴说这话时口气淡淡的,虽是视生死如粪土一般的悲壮,但是口气却再平常不过了。

“摇琴姑娘好气节,韩某佩服。”

摇琴平时听到许多人夸她好气节,但是大部分都是讽刺她立贞洁牌坊罢了。只是韩辞这一句却让她感觉到了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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