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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独守空房(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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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香莲只觉的站的脚都麻了,这时听到一个沙哑的女人的声音:“哎呀,怎么还站在这里,还不去屋里啊!”

香莲默不作声,只是矗在那里,岿然不动,听着脚步声,好像那个沙哑的声音向这边走来。

“来,来吧,我领你到屋里。”沙哑声音的妇女,伸出手扶着香莲的胳膊,香莲也攥紧她的手,一步一步看着脚底下,小心翼翼的从土丘上走了下来。

沙哑的声音扶着香莲,看着香莲谨慎的样子,“嘎嘎”的笑起来:“原来是怕跌倒啊!没见过这样的院子吧!哈哈。”

香莲被看穿,既羞愧又懊恼,更恨的是表哥把晕车的她丢在在这里,不闻不问,这哪像结婚,分明是“玩猴子”。本来孕期脆弱的她这样的委屈如何受得了,泪花在眼里打转!

沙哑的妇女扶着香莲进了屋里,至于烤火盆啥的都没有那些俗礼,直接来到床前,这是一张陈旧的老床,只有一米二左右的宽度,狭窄而特长,也没有什么花纹雕饰,床上铺了一层跟上面一样宽度棉被作为褥子,简单的布料简单的印花,床的高度却让人感到滑稽,香莲不得不笨重的爬上高高的床铺。

终于选定了合适的位置,坐了下来,沙哑的妇女什么话也没说,看着香莲坐下走了。

又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蒙着头红的香莲听见招呼客人的隔壁,人们在那里嬉笑着,吆五喝六的吃喝着,热火朝天的喧闹着,......

而香莲的屋里,冷冷清清,既没有陪伴香莲身边的表妹和其他就餐的女客,也没有闲散的女人或者爱顽皮孩子们过来走动。

香莲更不见表哥的身影,就连吃饭的时间也没听到表哥在隔壁说话的声音,香莲娘预备有吃喝的包袱,因为作为洞房的屋里没有任何嫁妆家具,只有一张带着抽屉迎面的办工桌,就是陪伴办公桌左右的两把新式的简单椅子,那包袱也不知被表妹搁在了何处。

又不知多长时间过去了,站累了的香莲又坐累了,不由得挪了挪坐的位置,靠在窗下,调整了一下直立的坐姿。

香莲听着吃饭的人们换了一拨又一拨,眼看着屋里的光线暗了下来,由于晕车吐干净了的香莲有点饥饿的感觉,渐渐的越来越重,也许不仅是晕车的反应,而是肚里的小东西也可能饥饿了,促使香莲的胃里加剧饥饿的程度,终于饥肠辘辘,口干舌燥,饥饿难耐。

香莲盼着,奢望着表哥能过来给她端一口水喝,盼着表哥快来揭下头上的蒙头红,让闷闷的香莲透口新鲜的空气,可是只听见外边的人来来往往,却不见任何人来过。

香莲有些沉不住气了,有些躁动不安起来,渐渐地变得烦躁,一夜没有休息好的香莲,又困又饿又累又疲乏不堪,想躺下又怕有人进来撞见不好,不躺下坐得这么长时间,蜷在那里的不仅是自己的身体承受不了,还有肚里的小东西也在躁动不安。

对表哥的期盼,香莲感到的是从未有过的失落,即便在问西村的孤独夜晚也没有如此期盼的失望和绝望。

香莲的心在流泪,第一次感到离开娘亲,而到人家屋檐下的滋味,香莲强忍着怒火,强忍着愚昧的婚礼上的表哥给她的冷落,给她的洋相,强忍着如今给她的绝望,只希望快快黑天,等到表哥的到来跟他“算账”,一吐为快,一泄心头怒火。

最后忍饥挨饿的香莲,终于耐不住刻骨铭心的饥饿,自己扯下了蒙头红,仔细打量着作为洞房的屋子,和屋外的小院。

院子里高低不平的土丘,布满土石混杂,门口仅有一米半宽的平地,靠近屋檐下的是一排笔直的高耸入云的香椿树,就在香莲下车后坐的椅子也是在土丘上,香莲拜天地时和站的地方都是那个尖尖的土丘,土丘的边缘是一颗参天入云的一个人抱不过来的楸树。

香莲也不讲什么坐床下床的规矩了,起身走到洞房与外边大客房连接的内门透过玻璃向客房看去,满是吃饭的人来来往往,香莲也没看到表哥的身影。

心里好生烦恼,失望的心空空落落的,饥肠辘辘的肚子里一阵阵呼呼噜噜的鸣响,香莲终于忍不住了,伸手敲了下连着客厅的内门玻璃,“咚咚咚咚”,终于有人回过头来,惊诧的看着香莲,然后招呼一个妇女过来看看什么事。

好像今天不是娶新娘,又好像穿着红色礼服的香莲不是今天的新娘,就像一个被遗忘的陌生的客人。

香莲忘记了羞愧,但是很耻辱的回到床上坐着,待那个蓝色衣服的妇女走进来,香莲悄悄弱弱地说的说,“我饿了,我饿极了,我想吃碗面条,我不想吃其他的。”

过来的妇女笑了:“哈哈,忘了新娘子了,天都这晚了还没给新娘子送午餐,师傅,厨师,快点,都把新娘子饿坏了,做碗面条送过来吧!”

香莲羞愧地低下头,蓝衣妇女一边故意大声吆喝着,一边哈哈的笑着走了出去,一会那位沙哑的妇女又来了,而且端来了一碗**裸的面条,连点油花也没有,别说是肉了或者青菜的了。

饿极了的香莲,顾不得什么礼仪,口味,端过来就自顾自三两口吃了,进来的妇女不满的说:“厨师连点油也不放,怎么吃啊!”

香莲狼吞虎咽三两口就把碗里的面条吃了个底朝天,沙哑的妇女笑着:“哈哈,看来新娘子真饿了!”一边端着碗走了。

香莲恨恨的狠狠的瞪了一眼门外的大楸树,天哪,这是一家什么人啊!

婚前只来过一次的香莲如同旧社会的包办婚姻,进来的是谁,出去的又是谁,谁都不认识,而把她从问西村领来的表哥,和在问西村信誓旦旦的表哥去了哪里?这好像与他不相干的婚礼,让香莲再一次迷茫了!到底自己是不是他们要娶的媳妇,自己是不是表哥爱的人?

看着眼前外边的大楸树,想着牛郎织女里的月老槐树仙,想着牛郎对织女的恩爱,想着自己就像被拐骗来的婚姻女人,香莲心里不仅惆怅,而且质疑自己是不是嫁错了人?

肚里的小东西的一阵躁动又让香莲,“生米已煮成熟饭”的无奈而感到异常的苦恼,问西村的哭泣诅咒的夜晚,痛苦的晕车,前大舅母嘱咐的一切都事与愿违,不管停不停车,还是说不说话,还是别磕磕碰碰的殷切嘱托,都成了相反的结果。

孕期的饥饿,洞房里的期盼,旁落自己的表哥,这一切在脑海里,心里的翻滚终于让笑着上车的香莲,偷偷的再也忍不住的热泪盈眶,梨泪花落两腮。

时间过得真快,也让香莲觉得漫长,终于天落下昏暗的夜幕,娘找的伴娘表妹等早已抛下香莲接着往回走的车回问西村了,没有一点装饰的新房,除了床上的被子是新的,根本就没一点喜庆的色彩,除了被香莲关上门外贴的婚姻对联,看不出哪一点这是个洞房。

入夜了,门外的月亮如同圆盘似的悬挂天际,屋里灯火通明,屋外皎洁的月光透过树梢照耀着洞房前面的小院。

洞房原来是在香莲来时老宅东边的砖瓦房里,神秘的砖瓦房原来如此简单的布置,半旧的老床下面搁着几块截好的宽阔的厚厚的木板,这在九十年代以前是做家具盖房子的好东西,如今都是新潮的聚酯家具,砖瓦之房了,香莲觉得虽然木材不少但是已经没那么贵重了!

想到这里的香莲,也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因为“生米煮成熟饭”也没表哥追求时那么重要了!

夜深了,喧嚣的人们渐渐散去,香莲估摸着表哥也快来了,可是一直也不见表哥来敲门,香莲又困又乏,就那么孤零零的无助的倒在床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进入了梦乡......

当香莲一觉醒来,代替皎洁的月光的是黑漆漆的夜,和屋里一直拉着陪伴香莲等待表哥归宿的灯泡,亮着昏暗的灯光。

这么晚了,表哥没来,会去了哪里?明知道在自己有孕在身,又为什么连看自己一眼都不看,那为什么在问西村信誓旦旦?难道表哥就是忙得昏了头还是忘了今天结婚的是他,还是根本就不在乎,那么娶我香莲的目的是什么?

香莲竭力的想像着,猜疑着被冷落的原因,表哥遗忘洞房里的等待的她的苦心,本想冲表哥发脾气的香莲,这阵子只要表哥出现在眼前,在这黑魆魆的山村院落里,面对对面就是深不可测的黑呼呼的大山,浓密的树林,有点头皮发炸,惊恐的香莲,哪怕得到表哥一分钟的陪伴都是她奢望不及的了!

熬不过困乏的,孤单,绝望的香莲就这么苦恼一阵,猜疑一阵,迷茫一阵,迷迷糊糊睡一阵,新婚之夜就品尝无依无靠的香莲,就这么终于熬到了天模模糊糊的放亮。

什么“春宵一刻值千金”,香莲觉得自己在惊恐期盼中终于结束了这漫漫长夜,香莲盼来的不是表哥的温存,而是黎明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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