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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怒的香莲母亲，披好衣服，发过了脾气奔着走了过来。
“咋的了，你俩吵嘴了？”
娘的话打断了香莲的思绪，香莲想到这里不敢再往下想，跟着母亲出了娘家新宅，往自个儿的老宅新家走去。
突然，一个念头大胆从香莲的心里的冒了出来，从上了脑海，香莲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扎耳的四个字：
“我要，离婚。”
猛不丁的香莲娘吓了一跳，差点把披着的棉袄掉在地上。
惊诧的，直直的瞪着眼问道：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香莲站在离家几米的近的东西大街和南北大街的十字路口，淡定的说：
“娘，你别怪我，我要离婚，我再说一遍，我要离婚。”
香莲捧着自己刚刚脱离孕期痛苦时期接近五个月的肚子，大声而淡定重复一遍。
冬月的大早晨大街上，看不到几个人影，有的也是急急呼呼上班的人，谁不曾注意到站在街头的这对母女。
香莲的娘在确证自己的耳朵没毛病后，瞪圆了眼睛冲香莲低声怒吼道：
“你疯了？你以为你是谁啊？挺个肚子没脑子啊？”
香莲娘一边粗言粗语，一派骂街的架势，一边四下窥看，有没有人注意她们母女。
香莲试图解释，表达自己对娘的希望。
“娘，你别嚷嚷，你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许你知道了你会理解我的。”
“理解个屁，什么事咱回家说，两个人过日子哪里不拌嘴的，他喝了酒，你不吱声不就得了，我就知道你嘴欠，招惹男人火了还不骂你，不打你才怪呢！”
香莲听着娘低声的怒斥，一通热锅炒豆子，根本不知道什么事就这样劈头盖脑，噼里啪啦一顿训斥，让香莲简直无话可说。
她偏着头躲过娘差点指着鼻子的手指，任凭耳朵刮起娘的西北风，赶紧往家里走去，免得被邻居碰到难堪。
香莲娘窝着个无名火，气呼呼的跟着香莲来到她的家里，边走边嘟囔：
“你说我咋就生了你这么个不省心的主呢！”
推开屋门，香莲看到喝醉的男人已经起床，收拾的被褥整整齐齐，投开炉子，炉子上的锅子冒着热气。
一见香莲娘进来，连忙站起来，热情的打着招呼：
“我还正在心思呢，这一大早跑哪儿去了，怎么娘也来了？您吃早饭了吗？锅子里我熬的稀粥，抄的菠菜馏的馒头，要不一起吃吧！”
香莲娘暖的心都化了，用香莲从未听过的柔和声音，一团和气：
“哎，小陈，我这刚起来呢，香莲就抓我过来，是不是他又惹你生气了，你别生气，这丫头从小被她三爷爷惯得没谱，惹你生气你就跟我说，有我呢，再不好也是你姑呢!昨天晚上为回来晚吵架了吧？”
香莲的表哥老公先是一愣，继而脸红到脖子，嗫嚅着吱吱呜呜：
“没，没有吵架，昨晚我喝多了，哦，我也记不得说啥了，早就睡下了，是香莲生我的气了？您别担心，怪我不好，没事的，就是有个结婚的，我们职工都去喝喜酒了，我酒喝多了。”
一脸无辜，满心歉意，感动的香莲娘，瞪着眼瞪香莲。
“我这闺女就是任性，不过怀了孕，你多让着点，委屈你了，孩子生下后，要她好好照顾你，上班嘛，只要不加班就早点回。凡有我和你爹在跟前，月份不大你也不用太担心，安心上你的班就是了。”
香莲娘和她的侄子女婿客气的寒暄，和蔼温柔的言来语去，你一句我一句，一旁的香莲居然插不上一句嘴，但是憋不住的怒火还是要质问的：
“你昨晚做啥了，你先说说。”
香莲的伤心必须让蒙在鼓里的娘知道，或许会看清她眼前的侄子，她相信娘的直性子也不是糊涂倒是非不分的人。
可是香莲刚一开口，这边她老公早已站起身，对着她娘说：
“我上班去了，到点了，八点上班，还有半个小时，我得赶紧走，不然迟到了是要罚款的，你俩趁热吃。”
她老公殷勤的端着盛了稀粥的饭碗递给他的姑姑——丈母娘，又回头对着香莲看也不看的说：
“晚上别等我吃饭，你先吃着，别饿着肚里的孩子，加班不加班不一定。”
然后头也不回的出门推着车子就跑了。
留下“意犹未尽”的香莲，怪她错怪好人的香莲娘，正在吱啦吱啦的喝着稀粥。
喝完粥的香莲娘瞪一眼香莲，“你看这样的男人上哪里找？知足吧你。”
呆了的香莲早已变了脸色，冲着她娘再也顾不了尊严的怒吼：
“你知道什么，他昨晚哪里喝喜酒了，醉的一滩烂泥巴，酒后吐真言，你知道不？你怎会知道？就知道贬斥你的女儿。”
香莲忍不住的眼泪哗哗流了下来，好狠的男人，装的若无其事，糊涂的娘只看表面。
她娘一看香莲的眼泪，心软了，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啊！这打断骨头连着筋呢！
“嗨嗨，傻闺女，你当你娘真不知道啊！别哭，别生气，咱得顾着肚里的孩子啊！”
她娘放下饭碗，拿了块手巾递给香莲，便转过身来给香莲盛饭边说：
“香莲啊，娘是过来人，你一说离婚，娘就知道咋回事了，男人，年轻嘛，人又帅气，难免的自负了点，也不一定就你猜的那样就是真的！”
看着气呼呼的抹着脸，鼻子一把泪一把的，沉默不语啜泣的香莲，她娘继续温柔的说道：
“你说咱又没抓住，这刚结婚，又怀孕了，真闹个鸡飞狗跳，还不叫外人看咱笑话，咱们还不够人家笑话的吗？你看我和你爹这穷酸样，若是真那样，你叫爹娘对你舅母姥姥的怎么交代？脸往哪儿搁？你没娶媳妇的弟弟咋办？咱肚里的孩子咋办？”
香莲娘越说越起劲，似乎说的香莲也不再生气了，不过这只是香莲娘的自我感觉罢了。
一边听着娘的肺腑之言，一边自己也不知如何是好的香莲，看着自己的肚皮，想起初次去他家的漫天飞雪的那一晚，是不是糊涂的是自己而不是娘。
记得那一晚，香莲跟他去了那个简陋的东北屋，一块进去的香莲冻得直打哆嗦，看着收拾床铺的表哥那时真是满心喜欢。
从来没谈过恋爱的香莲也许彻头彻尾坠入了迷茫的爱河，一时间竟忘了埋怨母亲逼着她快点嫁人，反而觉得从此有了依靠的希望。
心里有些小甜蜜甚至有些小感动，因为怕她冷，那时的表哥表达着歉意，边收拾着简陋而狭窄的床铺。
就这么突然的，表哥手里从铺底下拿出一摞照片，尴尬的毫无防备而无处躲避的刚要拿走，香莲接了过来。
其中的一张照片，一副刺眼画面映入香莲的眼睛；
她的表哥坐在公园的藤椅上，一个衣着光鲜、面无表情漂亮的女孩，被笑容灿烂、春风扑面的表哥揽在怀里。
虽然揽女孩很勉强，但是从表哥的脸上看得满满的出情深意切。
这幅画面和那晚的对话在香莲的脑海里快速的闪烁，香莲迷茫了，停止了眼泪，就连香莲娘也停止了说话，仿佛一切都停止了......
看着香莲呆滞的模样，香莲的娘觉得自己的劝说生效了，停顿一会又继续续续、絮絮叨叨：
“闺女啊，咱有个家不容易，不能因为这点误会就折腾了，替我和你爹想想，替肚里的孩子想想，咱也不能离婚啊！这样的丑事咱们还不能张扬，年轻人难免一时糊涂，他还知道向你道歉就不晕，俗话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啊。”
“再说了她在娘的家门口，能咋滴，干那事，他敢？八成人家逗他玩，玩笑过分了，不就是你说的手套，屁点的事，没证据，咱不能想不开啊！”
“吃饭吧，肯定一晚也没睡好，我还得回家给你爹做饭，我先回去了。”
香莲娘说了半天，也不知道香莲听没听心里去，反正低头看着窗外的女儿不再流泪了，也就放心了。
“你吃点饭躺下休息会，晚上他来了我再问问他，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记住，家丑不可外扬，算是娘求求你了，等有了孩子他就没那份闲气了！听娘的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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