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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 接亲(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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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清歌被孙秀霞拽进了里屋,孙秀霞松了手,这小贱人真不安分,她的手都捏酸了,揉了揉手,又将指甲上的人皮和血丝仔细用棉布蘸水擦了。

清歌握了握拳,犹豫了一下,脸色苍白紧咬着嘴唇抬起了手,开始因为衣服的袖子宽大,没人注意到清歌的手到底是个什么样子,这一下,恐怖的指甲痕迹布满了清歌的手心手背手腕,红色翻肉指甲痕周围皆是青紫一片,惨不忍睹。

这孙秀霞是用了多大的力气啊!

清歌也没空管这些,只是抬手比划道:

----你这样做,不是在骗人吗?

孙秀霞见到清歌如是说,眉毛一竖,棉布一仍,棉布砸到水里溅出来不少的水,地上立刻湿了一片,眼神狠狠的盯着清歌道:

“我幸苦为你寻了个要你的,到你这里却是我的不是了。嗯?”

“别以为我看不出你那点心思,你以为他们谢家是什么好人吗?”

“那谢安就是穷书生一个,要不是他们没钱会来娶你这种货色?”

“让他们知道了你是个哑巴,拿着这个理由降彩礼钱怎么办吗?本来养着你,我就已经很亏了,这么不分好歹,就算养条狗也知道护院呢”

.......

清歌比划一句,孙秀霞就能回十句,到了后来也不管清歌比的什么了,只是自顾自的说,说到后面越发的不堪入耳。

骂累了,停了一会儿,孙秀霞眼睛斜眯着清歌,原本怒色的表情转成了阴鸷,接着说:

“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要是那穷秀才知道了你是个连话都不会说的,别说将你娶回家了,就是能多看你一眼我都跟你姓。”

“不过看那穷秀才道貌岸颜的模样,见了个女人眼睛都不带动的,其实也就是个假正经的穷色鬼,好色的穷酸秀才配哑巴,绝配啊!”孙秀霞说着说着竟然还鼓起掌,像是在为自己想出这绝妙的说词自豪。

清歌从来都是个能忍的,但听到孙秀霞贬低谢安,心中莫名觉得十分有股气,一气之下清歌比划道:

----人家是个好人家,你胡乱说,不怕以后死了阎王拔你的舌头吗?

孙秀霞从来没想过清歌还敢咒她,扬起手就扇了清歌一巴掌,将清歌径直扇的退后了好几步,跌坐在了地上,血从清歌的嘴角流了出来。清歌一手捂着那五根手指分明的掌印,一手撑着地,依旧瞪着孙秀霞。

这孙秀霞明明是个女人,而且以前是个大小姐可以说是没干过什么重活的人,怎么力气就生的和男人一般大。老天这是助纣为虐啊!

孙秀霞看着清歌这幅不服输模样,心里越发的生气,拿起堵门的木棍就要打她。手却停在了半空中,像是在思考什么。

谢家人还在外面,等下动静太大,这事就麻烦了,而且万一人家看她一身伤不想出那药费再给退回来,那她可就得不偿失了。孙秀霞不甘的放下棍子,揪着清歌的衣领恶狠狠的威胁道:

“你就老老实实等着嫁,你省事我也省事。要是这次没将你嫁出去,哼!你想去那花街柳巷我也不拦着。还能给强哥儿多凑几个读书钱”

说道儿子孙强,孙秀霞移了眼神迷离了一下。

“到时我家强哥儿考上状元发达了......”

说着又转回头盯着清歌“你到时可别来麻烦我们家,不过,就算你来我们也不会帮忙。”

孙秀霞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转成了厌恶。

临走孙秀霞还嘟嘟囔囔的说:“要不是怕以后怕强哥儿当了状元,遭人说闲话,哪里还有你嫁人的份,你个腌臜货就是会享福。”

孙秀霞不等清歌比划手势,转身便离开。

“咔哒”一声,门从外面锁上。

孙秀霞从房里转了个弯,到了大堂和谢家谈这彩礼钱的事。

眼看天都快黑了,事情也谈的差不离,谢家人回去了。

按理说事情说定了,到了女方家里应该女方给媒人封个红包是规矩,再不济也是要给些礼物的送人的。但看孙家没一点要拿的意思,李春红尴尬的笑了笑,走了,出了门,脸上的表情就挂不住了。回村就和村里人说了这件事,村里人虽平时看不上李春红,但这时也为她愤愤不平,毕竟李春红这跑前跑后的还做成了事,劳苦功高的,孙家人真是吃相太过难看,不过大家对这谢家人倒是唏嘘,娶了一哑巴,这谢安呀!难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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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谢家,谢安回了学堂,向孔先生说明成亲的日子定下来了,算是提前请了假。

学生们都好奇这孔先生的得意门生去请假回去做了什么。但碍于读书人的身份,不好像街头的长舌大娘围拢过来话家长里短,只是眼巴巴好奇的望着他。

谢安不是个多事的人,他心里明白若是他走露哪怕那么一点风声,这学堂的饭后谈资必定就是他,他也并不想成为众学子们的话题中心。

二十八号,谢安成婚的日子很快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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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号的前一晚,谢安回了谢家。

谢安以后成了家,自然也就不好带着娘子再和哥哥嫂嫂挤在一处,谢平夫妻就将原来住的老家收拾了出来,准备给谢安和清歌住。

老屋,里里外外都装饰了一番,一对红红的大灯笼挂在门口,大门,轩窗都贴上了红色的大囍字,地上铺的红纸一直从大门外前延伸到了大堂。往里的是住的房间,房间里放着兄弟二人娘亲生前专门为他们成亲时准备的鸳鸯被,谢平成家时用了自己那一床“花好月圆”,给谢安留了“鸳鸯戏水”。

看着床上喜庆的大红被子,仿佛还能想起娘亲在时,午时就在坐在门前,就着阳光一针一线绣着给两个儿子的喜被。

那时的谢安还小,不懂娘亲的话“娘啊!娘亲怕是见不到我们安哥儿娶娘子咯。娘亲是真的舍不得。”娘亲停下了手中的活儿,摸着谢安的头,眼神里满是不舍。

“娘亲?”谢安一脸的天真,根本不懂娘亲话里的意思,也不明白为什么只是说几句话而已,娘亲就看起来累的要睡着一样。谢安只是瞪大了眼睛茫然的看着娘亲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他的头。

谢安扯了扯娘亲的衣袖,眼中满是不解。

“娶娘子是何物?夫子不曾教过。”谢安在村头的柳秀才家读书,小小年纪就显露出了读书的天赋,才学了一俩年的光景,说话就跟那在学海里沉浮了五六年的学生一样。

见此,娘亲眼里的悲怆转为了慈祥的笑容。

“以后娘亲不在了,还有你哥哥陪着你,成亲的东西娘都给你们俩准备好了,别怕啊!”

说着说着,娘亲仿佛又想到了什么,顿了一下,拉着谢安的手道:“以后安安娶了娘子,一定要对娘子好啊!女子向来都不比男子,活的不容易,你要多体贴人家。咱们谢家的好儿郎可不能做那负心汉。”

“万万不能像你那负心的爹,眼见着家里遭了难,丢下我们孤儿寡母的自己一个人跟着情人跑了。”娘亲眼泪珠子像断了线一般,簌簌地掉了,小谢安见娘亲哭了急的不行,连忙拿出小手去接。娘亲的眼泪落在了小谢安的手上,砸在了小谢安的心里。

娘亲哭着哭着又笑了,攥着大红色的被子说道:“你哥哥现下能赚钱养活我们一家人,娘亲也找了活计做,等给你们俩存够了娶娘子钱,我也就能放下了。”

“娘亲也要像爹那样要丢下我和哥哥吗?”

谢安皱着眉头问,眼泪蓄满了泪水,其实谢安从小就是个听话懂事的人,很少表达自己的情绪,他什么也不懂,还以为娘亲也要丢下他和哥哥。

娘亲看着谢安,捂着嘴不想让自己哭出声音。

娘亲紧紧抱着谢安,很想告诉他,但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全身都在发抖。

她舍不得,舍不得的,她怎么可能舍得就这样丢下孤孤零零俩个孩子?但是她没办法,积劳成疾,大夫都不愿意在她身上浪费药了,让她尽快准备后事,而且她自己的身体她也清楚,她时日无多了。可她俩个孩子怎么办,这还是俩个孩子啊!不行,她趁还在得多做些东西留下来。

渐渐的娘亲的情绪平复了下来,转头对着谢安说:“安安,听娘亲说,以后啊!无论娘亲在不在,安安都要好好读书,我们安安以后肯定能照顾好自己也能照顾好哥哥。安安能答应娘亲吗?”

“娘亲不走,安安就答应娘亲。”

“好,娘亲答应安安,娘亲不走。”

“嗯,安安好好读书,以后也会对娘子好的。”

“是的,我们安安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好孩子”

......

外面嘈嘈嚷嚷的声音将谢安从回忆里拉来回来。

娘亲,您看,儿子就要成亲了,虽然您当时骗了我,一睡不起,但儿子依照您的遗愿学了这么多年的君子之道,不会食言的。

您现在在天上还好吗?

而且您的儿媳,是那样宛如月女神一般的人儿,温柔清灵,儿子怎可能委屈了她去,娶进了门,好好疼爱还来不及呢!

谢洛穿着过年才穿的半新红袄子,天气还有些冷,大人们总觉得小孩子会冷,小孩子身上的衣服总是多到不行。

这不,穿的多,又不好好走路的谢洛就在门口跌了一跤。本来是想着哭的,但想到娘亲今日的叮嘱,叫她不许闹腾,否则叫她好看,要是被娘亲知道她穿着红袄子还跌了一跤将衣服摔脏了,定是要屁股开花,这一哭肯定就会招来娘亲。心中计较了一番的谢洛还是决定不哭了,瘪了瘪嘴,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怕摔疼的膝盖,装作像没发生过一样走了。

没一会儿,就真的忘了自己摔跤的事情,又蹦蹦跳跳的去找小叔了,娘亲可是给了任务的,找来小叔才能吃米糖,想着米糖那甜滋滋的味道,不由的心思飞了去,直到谢安发现了她。

谢安蹲下来,顺着谢洛的视线看去,就看到一个大大的红囍字,于是笑着问“洛儿,在看什么呢?这么好看?让小叔也看看?”

谢洛吓了一跳,看着小叔,从她的视角看过去小叔今日是真的高兴,笑容都比平时大几分。

谢洛终于想起来来她是来干嘛的了,立刻拉起小叔的手去找娘亲。

“小叔,娘亲找你。”

路过大堂时,谢安牵着谢洛到堂屋里,找到木桌上摆着的用红油纸包着的米糖,抓了一把塞到了谢洛衣服前头的口袋里,鼓鼓囊囊的,又抱起谢洛。

惹得谢洛高兴的眼睛弯弯,还附在谢安耳边一本正经的说:“娘亲说不让我拿红纸糖。”

谢安笑着对谢洛道:“那就不告诉她,这是洛儿和小叔的秘密。”

谢洛抱着谢安的脖子笑的睁不开眼,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可爱的不行。

到了刘姐儿处,谢平正喝茶,见谢安来了,没几句话的功夫,刘姐儿就将新郎服抱了来。

新郎服,大红色的底,剪裁得体,没有繁杂的修饰,只有一条绣的精巧大气的腰带,穿上之后整个人都精神大气不少,家里没有大铜镜,谢安看不见自己穿喜服的模样,但是从谢平的反应也是知道这套喜服定是极好。刘姐儿也觉得这孙家虽当时麻烦了些,但这喜服却是用心请了好裁缝在做,只觉得做这喜服装的人是个心灵手巧的妙人儿,改日也得请人给做两套。

他们都是不知道的是,这是喜服清歌生生熬了十五个日夜赶工出来的喜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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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号,卯时。

天还未亮,谢安就醒了,清洗梳理,准备好一切之后就就出发去接新娘了。

清贫人家去娶亲,自然是比不了那些有钱的富户需要准备好几个月,没有高头大马、八人大轿、十里红妆。

只有新郎将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身穿喜服的谢安,牵着一头扎着大红花的小毛驴,旁边跟着涂的花花绿绿的喜婆,敲几下锣鼓,吹几声喇叭,开始接亲咯。

虽说不是特别气派,但谢安走的是气宇轩昂,吹吹打打也是热闹非凡。

不少人都驻足观看,大家都在问这好模样的郎君是迎娶哪家的姑娘,还有喜欢凑热闹想拿个喜糖的人就跟着谢安一路。

到了孙家,只见这家门上连红囍字都没贴一张,真的是这家的姑娘吗?怎么看起来冷冷清清的啊!大家都在议论,但也没有人当这出头鸟问出声音。

去叫门不应的喜婆擦着汗,人群中令人瞩目的新郎好像却不当回事,依旧气定神闲的站着,众人也被这气质影响了,议论声逐渐小了下去,大家都在静静的等着,只有唢呐和锣鼓的声音,试图将喜庆带入孙家。

良久,里面的人好像终于听到了接亲的声音,还是众邻居热心的大娘扶着盖好红盖头的清歌出来,才知道原来是这家嫁女。

清歌的喜服上也没绣什么乱七八糟的花花鸟鸟,和谢安一样只有一根腰带绣的的十分精细,衣服的剪裁却是很合体,整个人都清爽有气质,不由得引人遐想那红盖头下是怎样的一副容颜。

孙家四周的邻居们算是看着清歌长大的,不知道她这一嫁,是从一个火坑进了另一个火坑,还是真的寻到了良人。如今看着清歌出嫁,心里头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不过,众人算是看明白了,这孙家嫁女儿,一家人连门都懒的出,孙秀霞只在大门内站着环抱着手,轻蔑的看着。吴用虽看起来有些不舍,想去送送,但被孙秀霞一个眼神就吓了回来,孙秀霞知道要是出了这个门,肯定得给这些个围在门口的穷人们发喜糖下去,清歌这个赔钱货的买卖可做不得。本来就亏,还做这些个没用的场面活,那还不得亏死去,况且他们家也快搬走去镇上了,这穷秀才也是早些时候直接将人领回去多省事,果然这穷人读书都读到那做派上去了,迂腐的不得了。

“哼!拿着”

孙秀霞,等清歌一出了门立刻就将一个红布包裹的“嫁妆”甩到了清歌身上,就将大门关了去,原来想凑上来为新人讨个好彩头的小孩子们都被拦在了门外,还好邻居们早有准备,几人将喜糖都发了。

就这样,因为邻居们的救场,场面才没有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但议论声却也不小,不过却都是帮着这一对新人骂这宅里的人刻薄吝啬,家中有女儿的人家,看向清歌的眼神里不免就带了怜悯。

清歌抱着“嫁妆”瑟瑟发抖,说是嫁妆也就是她的几件衣物而已。

......

直到,一只手伸了过来,牵住了清歌的手,这只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与她长满了老茧的手不同,细腻温暖,一看就知道是拿书写字的。

清歌盖着盖头,看不清他的面容,却觉此刻的他一定是带着笑的。

可是那又怎样呢?

他现在不过是不知道她是个哑巴,要是知道,还能对她和颜悦色吗?

往后的日子,会比现在还难过吗?

要是他要退婚怎么办,她要去哪里?

“别怕”

男子清冽的声音传来,瞬间安抚了清歌的紧张。

谢安一把抱起清歌,无比的疼惜怀中瘦到硌人的小妻子。

没一会儿,被抱着的清歌便稳稳当当的坐在了小毛驴的背上,怀中还抱着那一个小小“嫁妆”,小毛驴的背上绑了小棉被,清歌坐着很舒服。

谢安牵着小毛驴走动起来,与此同时锣鼓喇叭声也响起来......

新婚喜庆的氛围又回来了。

一行人接亲回了村,路上可围了不少人,都等着看新娘子。

也是,村里秀才统共就那么几个。

这谢安是呼声最高,又生得个好模样,而且这谢安平时温文尔雅翩翩公子的模样,怕是除了现在还读书不能赚钱这一点之外,这十里八村姑娘们最想嫁的如意郎君了。

这不,何大小姐早早的就听说了谢安娶妻的事,这日在家里哭的起不来床。

何大小姐的娘亲何家娘子见女儿劝不住,又因为和谢家大娘子刘姐儿有过口角,不好正大光明的看,就混这人群中,是怀揣着看谢家的笑话心态,倒想看看今日到底是哪家的女儿舍得嫁来受苦。

只是小毛驴背上的新娘子盖着红盖头,看不清模样。

新郎在前面牵着毛驴一步一步的走的稳当,毛驴背上的女子坐的端正,丝毫没有受外界影响。

.......

冰雪消融,

万物复苏,

澄澈如洗的蓝天下,

路边田野边,

一树的桃花正开的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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